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牢笼》温涌 文案: 本文作者脑洞,请勿当真,看着玩儿就好啦~ 挺……挺虐的(心虚),BE慎入 一百三十多年前,龙骑士团进攻东陆,武学堂精英赤手空拳战巨龙,生擒龙骑士团首领。 陈礼:哇——好厉害—— 然后有一天他爹就带他去看一个人,关在牢笼里的美人。 爹:这就是当年龙骑士团的首领。 陈礼:黑人问号脸jpg. 然后他爹就给他开了一下天眼。 陈礼:啊——好刺眼——(是谁在装逼——) 爹:你的美人这么厉害,你看着办吧。 陈礼:…… 爹:以后这把关着首领的钥匙就交给你了。 陈礼:太好了可以和大美人儿在一块儿了~\(≧▽≦)/~ 奎:微笑:) 陈礼:我……怎么觉得这个美人儿好像有点危险……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异世大陆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礼,奎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牢笼美人   这个世界只有一块大陆,这块大陆,分为东陆和西陆,东陆崇尚武学,西陆擅长魔法,两个区域虽然泾渭分明,水火不容,但是又不约而同地选择隐忍,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爆发。   直到启裕四十五年,战争打响了。   这是大陆历史上规模最为庞大,死伤人数最多的一场战争。   其中,第一场战役,是发生在启裕四十五年,以东陆边界一个繁华城市——陌城为主战场,史称陌城战役。   那次战役中,西陆率先派遣皇家龙骑士团——“火”进攻陌城,一时间,生灵涂炭。陌城将士拼死御敌,为东陆调派武学堂精英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几日后,武学堂精英赶来,赤手空拳与巨龙展开厮杀。虽然“火”被迫撤退,但调派来的精英损失了三分之二,损伤惨重。   “火”的首领被武学堂堂主生擒,关押在某处,至今不见天日。   *****   陈礼合上书,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睛亮晶晶的。   每次读到这段历史都会心潮澎湃,武学修炼到极致,居然能够让人类赤手空拳与巨龙搏斗!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在武学堂好好修炼武学的念头,他也想成为这么厉害的人呢……   “陈礼,你爹叫你出去呢。”一个武学堂的师姐走过来轻声说。   “好的,谢谢师姐。”陈礼也小声应着。   武学堂资料室是不许大家大声喧哗的。   走出资料室,陈礼的父亲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是一个高大强壮又沉默寡言的男人,是武学堂的老师,陈礼一直很崇拜他,只是最近他总是咳嗽,身体也越来越差了。   男人看陈礼出来了,顺手摸摸他的头,转过身去,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个字:“走。”   陈礼跟在他身后,有些好奇父亲要带自己去哪儿。   陈礼与父亲的高大强壮不同,他个子长得慢,十五了还没到他爹胸口高,人也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跟同龄的,下巴上已经开始冒胡茬的男生比起来,跟还没发育似的。   父亲把他带到练武场后的墙壁旁边,墙上十分潮湿,已经长出一层厚厚的青苔。   练武场后面是武学堂禁地,平时少有人来,这个时候这儿根本没什么人。   陈礼忍不住问:“父亲,您带我来这儿干嘛?”   父亲看了他一眼,敷衍地摸了一下他的头,没吭声,反而用左脚用力踢了一下长满青苔的墙壁。   轰隆——   墙壁开始移动,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小石门来,借着白天的阳光,可以隐约看到石门内蜿蜒而下的阶梯。   陈礼惊愕的张开嘴,他怎么也想不到鲜有人来练武场的后面,居然隐藏着这么一个秘密石门,怪不得武学堂要将其设为禁地。   陈礼伸长了脖子探头看向里面,再往下,便完全脱离阳光,黑洞洞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这反而勾起陈礼的好奇心。   他的父亲咳嗽了两下,按着他的脖子:“探头探脑的,好奇就自己下去。”   陈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父亲:“您是怎么知道这儿的?”   父亲只是武学堂里一个普通的老师,没理由知道这么一个隐秘的所在,况且父亲平时从来没有说过,对任何人也没有。   父亲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你下去,我就告诉你。”   尽管心里好奇,陈礼还是有一点犹豫:“下面……”   “我会跟在你后面,放心下去。”父亲放开按在他脖子上的手,改按在他后背,推了他一下。   陈礼被推了个踉跄,扶着潮湿的墙壁,壮着胆子走了下去。   父亲跟在他后面也走了下去,石门轰隆一声又关上了。   石门下的墙壁更加潮湿,但是却没有长上青苔,石阶也是。   走到完全没有光的地方,陈礼什么也看不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渐渐感觉到了有点冷。   “父亲?”陈礼试探着叫了一声。   父亲很迅速的就做出回应:“嗯。”   带有鼻音的厚重音色让陈礼放松了不少,父亲在自己身后呢。   “我……我看不见了……”   “继续走,前面有光。”   有光就好,陈礼松了口气,摸索着墙壁,小心地继续往下走。   陈礼的父亲一直跟在儿子后面,他的武学功底深厚,就算不能视物,他也能依靠声音和感觉判断儿子的位置和情况。知道陈礼得到答案后没什么停顿就继续往下,他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欣慰。   陈礼不知下了多少级石阶,只是感觉自己越来越冷,他强忍着,内力开始运转,总算暖和了点,继续往下走,终于看到了微弱的光。   走近了,是一颗又一颗镶嵌在墙上的夜明珠,把石阶和下方的道路都照亮了。   “出口要到了。”父亲开口道。   陈礼感觉自己似乎走了很久了,刚看到光有点泄了力气,听到父亲这句话,他又提起劲来。   到了出口,父亲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他。   啊……好好奇啊……好奇父亲这么多年守着的秘密,好奇出口有什么……父亲是个绝世高手吗?他们家族是不是那种东特别厉害的隐世家族?出口该不会有家族的秘籍或者财宝什么的吧……   陈礼一边走一边天马行空地想象着,不知不觉,出口近在眼前。   他刚想撒开蹄子一鼓作气冲到出口,父亲却拉住了他:“我带你进去,太冷。”   的确,越靠近出口,就越感到特别特别的冷,冷到他的内力都要运转不动了。之前是太兴奋忽略了这种冷,现在回过神来顿时冷的打了个寒颤。   一股暖流从父亲的手涌出,流进陈礼的身体里,很快流遍陈礼全身,陈礼看了父亲一眼,感到无比的安心。   出口是一扇石门,陈礼很奇怪这么冷这扇石门怎么没被冻上。光是从石门门缝溢出来的寒气就让陈礼冻得受不了,石门里该有多冷啊……   父亲用手推开了石门,陈礼看到父亲的手跟石门接触的一刹那发出轻微的“嗤”的声音,一圈小小薄薄的白气漾出来。   石门内的世界,简直是冰天雪地。   只有一条比较宽的由冰结成的“路”,两旁是蓝幽幽的看不到底的水,光是看着就觉得冷。顶上也全是冰棱,反射着不知从哪一处透出来的光。   然而,最最引人注目的,是“路”的尽头的牢笼里的人。   “路”并不长,走近了,看到那人靠坐在牢笼上,脸被银发遮住了,其余的银发铺散在地上,闪着莹莹的光泽,一袭白衣与这冰天雪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即使看不到脸,也是个仙一样的人。   那人似乎听到声音,转过头,长发从脸上滑开,那一刻,陈礼心跳都要停了,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太美了。   美得不像人的人,陈礼甚至找不到适合用在那人身上的形容词。   不过,从美人的脸部特征可以判断出眼前的美人是西陆人。   西陆的人怎么会被关在武学堂的练武场下?   陈礼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却总是抓不住。   那人看到他们,轻轻一笑:“来了?”似乎是太久没说话,声音有些喑哑,带有一丝温柔的意味,好听到叫人恨不得溺死在里面。一口标准的东陆话,比一般的东陆人还要标准。   陈礼听着声音,恍然大悟:这个人是男的啊。   “来了”这句话是对父亲说的。   陈礼偏头看了看父亲,父亲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他也不在意,扶着牢笼的栏杆站起来,陈礼才发现他竟然很高,甚至比父亲还高。   他注意到陈礼:“你儿子?这么小你就带他来了?”   被注意到了……陈礼在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就低下头,父亲内力真深厚,他居然有点热。   父亲还是没吭声,陈礼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再看看父亲冷漠的反应,父亲好冷漠啊……   父亲似乎看出陈礼心里在想什么,说了句:“闭眼。”   陈礼乖乖把眼睛闭上,然后就觉得眼睛一凉。   “我给你开了天眼,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陈礼把眼睛睁开,就被眼前的强光刺得眼泪直流,强光来源竟是眼前的美人!   他记得以前跟着武学堂的同窗去看过日出,太阳都没有这么刺眼。   眼前一黑,父亲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上,帮他把天眼合了。   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好了很多,看一眼美人,美人还是美人,刚刚那团把他刺得直流眼泪的强大能量体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看到了吧。”父亲淡淡地说,“他刚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是重伤,这里没有火元素的补充,过去了一百三十年,他不仅恢复了,而且还更强了。”   一百三十年?陈礼好像抓住了刚才脑海中闪过的念头,难道是……一百三十年前那场战争的……   陈礼不可置信:“皇家龙骑士团首领?”   作者有话要说:   攻和受都出来啦,不过攻的名字还在文案里躺着2333 第2章 守笼人   “请叫它——火。”美人温柔一笑,开口道。   “这……”陈礼有点语无伦次,“父亲……为什么……”   太多个疑问了,为什么他会被关在武学堂练武场下?为什么父亲会知道他?父亲到底是什么身份?……   “启裕四十五年,陌城战役,‘火’战败后,首领被武学堂堂主生擒。当时,老祖宗是堂主的亲信,为人可靠,堂主就把关押首领的钥匙交给他,并吩咐至少每年都要加固一次牢笼。钥匙世代相传,只能有一个后代知道这个秘密,老祖宗在当时被称为——‘守笼人’,我是现在的守笼人,你,即是将来的守笼人。我们,要世世代代看守这个牢笼,看守这个人不让他出来。”   这是父亲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把他炸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陈礼下意识看了一眼牢笼里的银发美人,就算他们是在说着这样的话,他也还是温柔地微笑着。   陈礼说不出什么话来,这太玄幻了,简直就像大街上卖不出去的三流话本一样。   “守笼人,你要死了吧?”银发美人突然出声问道。   之前无论银发美人说什么,父亲都像是听不到一样没有理他,没想到这次父亲竟然“嗯”了一声。   陈礼一开始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听到父亲的回答更是喉咙发紧。   “父亲,您……真的要死了?”陈礼感觉自己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父亲沉默地看着他:“嗯。”   陈礼觉得自己的眼泪随时会流出来,但是他不想哭,父亲都没有流泪,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哭哭啼啼的。   他还是长长地哽咽了一声,喉咙一抽一抽的疼,眼泪好歹没出来。   银发美人站在笼子里,还是温柔地笑着,眼里却一片冷漠。   父亲摸了一下陈礼的头:“我现在要把这个牢笼加固一下,这是我最后一次加固了,下次你要来,得等你能够自己抵御这里的寒气。”   父亲在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加固了”的语气毫无起伏,好像在说“天气不错”,这让陈礼的喉咙疼的更厉害了。   锁住银发美人的牢笼材质特殊,能够吸收内力,加固,实际上就是把手放在牢笼上,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罢了。   银发美人自始至终,都只是微笑着。   加固完成后,父亲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他看了笼中的美人一眼。   美人看出了他眼神里的警告,但是他无所谓,然后他就真的满不在乎地,温柔地笑了一下。   父亲拉着陈礼:“走吧。”   陈礼沉默地点头,父子二人转身走了,石门轰隆关闭。   牢笼里的美人在石门内的冰天雪地里,扶着牢笼栏杆,又慢慢地坐下了。   “呵……一代又一代的守着……有什么意思呢……没意思……”他轻声自言自语,知道自己又得独自度过一段很长的时光,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   *****   石阶还像来时一样,走过夜明珠光华笼罩的地方就陷入黑暗。   父亲和陈礼都没有说话,空气沉重地往下压迫着神经。   “回去,别告诉你娘亲。”父亲开口道。   “为什么?娘亲有权利知道!”陈礼狠狠地咬着牙,低头走路。   “等我撑不住了再跟她说,她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太伤心。”   父亲难得说这么煽情的话,陈礼下意识抬头看走在前面的父亲,他还是那么高大强壮,即使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迈出的每一步还是坚定无比。   陈礼“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你为什么会突然就……”   “这不是突然的。”父亲顿了一下,“我自幼身体不好,陈家的独门武学,我修炼不到家,成为守笼人之后,每年都要加固一次牢笼,只有陈家的内力才能加固,这样年复一年的大量消耗,补充的跟不上损耗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分担?我也有内力,我也可以加固!”   黑暗中响起父亲一声叹息:“不要任性。”   ——已经发生了的事,就不要再去追究和后悔。   这是父亲以前教过自己的,陈礼咬着牙:“我知道了。”   走出石洞,陈礼的情绪已经好多了,武学堂这时候已经放学了,练武场里还有一些勤奋的人在努力修炼。   父亲面对着墙壁,指着左下:“你要开,就用内力踢一下这里,要关,就再踢一次。”   陈礼点头,又问:“这么多年了……难道没人发现过吗?”   “被发现过一次,几个学生所谓的探险。被学堂严肃批评,并且洗去了关于这里的记忆。”说到这里,父亲皱了皱眉头,“你没看校规?”   陈礼赶紧低头不敢说话。   “你当了守笼人以后,也还是要提防这种情况,切记要等到你能独自以内力抵御寒气再进去,一年之内。”父亲显然对陈礼十分不放心。   陈礼郑重地点头,显示自己十分可靠。   夜晚,躺在学院宿舍的床上,陈礼还有点儿恍惚,今天真是玄幻的一天,也是父亲话最多的一天,好像自出生以来父亲就没对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   可是父亲就快要……不行,不能想。一想陈礼眼泪就要掉了,在宿舍呢,被窝里呜呜哭出来很丢人的!没准宿舍的人还会告诉一些好看的女孩子,然后大家就会觉得自己娘炮!然后自己以后就找不到媳妇儿,陈家就要绝后,守笼人就延续不下去了……   陈礼只能乱想一些别的事才能忍住眼泪。   守笼人……守笼人……这么一想,又想到那个囚笼里银发的美人。   战争是启裕四十五年爆发的,到现在已经一百三十年了,也就是说,他已经被关了一百三十年了!   换做是自己,在那么一个冻死人的地方,待上一百三十年,自己肯定会疯掉的!   而且……一百三十年了……他好像没有变老,反而美得惊人……陈礼的脸悄悄地红了,拉起被子盖住头。   他已经好看得不像是人类了,他……不是人类吧?哪有人一百三十多年了还是长那样的?不过他好像还是龙骑士来着……他的龙威风吗?肯定很威风,毕竟是首领,还是皇家龙骑士团。   下午听父亲的话,好像那里那么冷,用夜明珠照亮也不用火把,就是为了抑制火元素,他是西陆的魔法师吗?魔法师兼龙骑士?天哪,真厉害!   他好像是个很温柔的人,笑起来真好看,比他们班花好看的多!就算他跟父亲在牢笼旁边说着守笼人的事,他也只是温柔的笑着呢。这样温柔的美人,让人怎么也不肯相信他是一百三十年前被载入史书的害东陆生灵涂炭的罪人。   对了,他的名字是什么呢?史书里好像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不知道问了他会不会说……   ……   胡思乱想了一阵,陈礼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礼就被他的父亲从宿舍被窝里揪出来,要对他进行训练,为期一年,在这一年里,陈礼和父亲都可以不去上课。   算是堂主给他们的一点点小特权吧,毕竟堂主也知道练武场下关着的人。   知道自己肩上责任重大,陈礼在训练的时候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天赋不错的人努力一把是能取得明显进步的。   只不过在陈礼的内力一天比一天浑厚的同时,父亲的脸色也一天天灰败下去。   一天的训练结束以后,父亲对陈礼说:“今天回家吧。”   陈礼一边喝水一边问:“怎么了吗?”   看着身边这个一天天长高的男孩儿,不,应该说是小伙子,父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为难的神情:“你娘亲她……知道了。”   父亲说过,等他撑不下去了,他就会告诉娘亲。   陈礼猛的抬头:“你……”   父亲点头,神色淡淡:“我可能撑不下去了。”   陈礼没来得及憋住,眼泪就流了下来,他的声音都在抖:“怎么这么快?这才半年,怎么就……”一边说,一边拿袖子擦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干脆不擦了,转身抱住父亲,放声大哭,去你的坚强,去你的不哭!   父亲看着刚刚才被他称作小伙子的男孩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带点无奈摸摸他的头:“别哭,我还没死。”   父亲看着陈礼脑袋上的发旋,突然很疲惫,突然很心疼,突然觉得是该让小孩儿好好哭一下了,毕竟很多压力都不是这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儿可以承受的。   对于死亡,父亲其实没什么感觉,后事什么的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他走了以后陈礼母子俩有他的朋友和学生照应。   按理来说,是没什么牵挂的了,但是人不是按理来说的生物,所以他还是会不舍,还是会心痛,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一旦他表现出来,这个孩子就会软弱,他要为他铺好路。   最后还是让陈礼抱着哭了个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攻的名字依然在文案里躺着hhh   作者个人比较喜欢受爹的性格,是个很可靠又有担当的人,虽然下章他就要便当了……   守笼人的话,是根据什么守墓人守门人之类随意搞出来的233 第3章 死亡,问题   家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饭桌上只有碗筷敲击的声音,陈礼和母亲刚刚又哭了一场,现在还红着眼睛,父亲神色如常,没有一点儿面对死亡的恐惧。   “我去看了大夫。”父亲放下碗筷,说。   陈礼和母亲抬起头,眼里闪着希望。   “他说我的时间不多了。”父亲仍是十分平静,“大概一个月我就要走了。”   然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父亲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梁:“别哭,后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一个月,我会抓紧训练陈礼。”   母亲哭的声嘶力竭:“你就剩一个月了啊……就不能好好在家呆着?你对我们这个家到底有没有感情?”   父亲沉默地搂住母亲。   陈礼沉默地离开了饭桌,他能做什么呢?父亲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他只能努力修炼,成为合格的下一代的守笼人。   接下来的日子,母亲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每天只是安静地,照顾一天天虚弱下去的父亲,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陈礼会听见她压抑的哭声,陈礼也只是修炼,修炼,修炼。   他们都在沉默地,无法反抗地等待父亲离去的时刻。   大夫的诊断很准确,说是一个月,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内,父亲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仿佛被什么吸去了精力,最后几天甚至只能呆在床上,做什么都得让人伺候。   父亲去世得很突然,陈礼在练武场训练的时候,一个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陈礼,你母亲叫你赶紧回去!”   陈礼在那一瞬间脑袋是空白的,连那个同学关切的问候都顾不上,忘了自己是如何赶到家里,如何见到父亲失去呼吸的身体的最后一面的。   父亲去世后的那几天陈礼整个人都是木的,听了无数句的节哀,接待父亲的朋友,还有修炼。   钥匙父亲很早就给他了,他一直把它放在心口,贴身收着。   这样又过了几天,陈礼好歹是缓过来了,可是母亲还很恍惚,幸好有父亲的朋友关照着,陈礼在修炼之余也会经常去照看她,也许是觉得儿子比自己还要坚强,母亲的精神也渐渐好起来。   父亲生前把他去世后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母亲的状况一好,陈礼就能够专心修炼,加上肩上有了责任,他的能力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还不到一年,他就能够独自以内力御寒了,算算时间,牢笼也该加固了。   又走到这个石门前,石门后面就是那个牢笼,和牢笼里的那个美人。   很奇怪,明明过去了快一年,如果是别人,可能几天就把他长什么样儿给忘了个干干净净,可是他现在却还是能想起那个让人惊艳的银发美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果然美得让人忘都忘不掉。   陈礼拍拍不知不觉热起来的脸,运气将内力集中在手掌,“嗤”的一声,他推开了那扇门。   这里一百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变过的吗?陈礼看着仿佛凝固了时间的冰天雪地,和那个保持着第一次看见他时一样的姿势,靠坐在牢笼上的银发美人。   美人注意到有人来了,扶着栏杆慢慢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来加固牢笼么?”   严格来说,这是银发美人第一次跟他说话,陈礼觉得自己的声音肯定惶恐得发抖,只能简短的应了声“嗯”。   他笑了一下:“还以为会是个活泼些的孩子呢,跟你的父亲一样冷漠。”   他一提起父亲,陈礼就有点难受,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银发美人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提起的。”他稍稍压低了声音跟陈礼道歉。   陈礼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个温柔的人,“没关系。”   然后陈礼给他加固了一下牢笼,加固工作十分费力,陈礼觉得它几乎要把自己的内力都抽光了,现在丹田内空荡荡的,出去走那么长一段路肯定会被冻死。   于是他就就地坐下来休息。   美人微微一笑,扶着栏杆面对面坐了下来。   陈礼白白净净的脸上绯红,赶紧低下头。   半晌,银发美人率先打破了这个相对无言的尴尬情况,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的脸从刚才我坐下来就一直红到现在,含羞带怯的,跟个姑娘似的。我刚刚还以为你是个冷漠的人呢。”   陈礼脸红彤彤的——这实在是太尴尬了,脸红了这么久尴尬,被这个美人观察了这么久尴尬,被美人当面嘲笑更尴尬。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扯开话题,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你是人类吗?”   银发美人随意地挑起自己银色的长发把玩着,似乎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吗?我是龙骑士,我当然是人类了。”   “那你为什么能够不吃不喝地在这里待上一百三十多年?”陈礼有点奇怪,难道是西陆的魔法?   “这个呀,秘密。”谪仙般的美人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陈礼不自在地扭过头,下一个问题也问的磕磕绊绊的:“你的、你的龙是什么样的?”   “我的龙……唔,火属性的,很乖很温顺,特别大,有一个练武场那么大,能带着很多人在天上飞,还能喷火。”   他的语调很温和,像是在哄小孩的那种温和,陈礼有点儿生气,他不想眼前的美人把自己当做是个小孩儿,可是自己为什么要为这个生气?自己跟他并不熟嘛。   眼前的少年还十分青涩,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白白净净的脸上情绪变来变去的,很有趣。   ——很有趣呢。   银发美人突然笑出了声,陈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脸上莫名带着傻气。他心情大好,“小孩儿,想问什么就问吧。”   陈礼涨红了脸:“别叫我小孩儿!”   美人哈哈大笑起来:“我光是在这被关着,就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你在我面前不是小孩儿是什么?你连我年龄的零头都不够呢。”   陈礼被他这样□□裸的嘲笑都要气到变形了:“不许笑!你、你是西陆的魔法师吗?”   “魔法师?”美人笑够了,听到这个问题耸耸肩,“魔法师皮都是很脆的。”   陈礼张大了眼睛:“你不是魔法师?那你怎么活这么久的?”   银发美人眨眨眼:“我不是说了吗?这是,秘密。不过我是魔法师。”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是天才!”   一般人说自己是天才都会有一种自负夸大的感觉,但是被眼前这个银发美人说出来,仿佛这就是一个事实。   “天才?”陈礼有些不解,“天才还会被关在这?”   银发美人把玩头发的动作凝固了一瞬:“那是你们的堂主使诈!我可是魔武双修噢。”他又挤挤眼睛:“你知道魔武双修是什么吗?”   即使是挤眉弄眼这样有些猥琐的表情在他身上也是一派赏心悦目,陈礼老老实实地摇头。   “就是说,我既是魔法师,也是战士。”美人略带得意。   即使陈礼对西陆不甚了解,他也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在西陆简直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一般人在魔法师和战士之间只能选一样,因为这关系到个人的天赋和精力,以及家族背景,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银发美人竟是这种万里挑一的人,说一句天才确实不为过。   不过如果要他想象银发美人光着膀子跟人肉贴肉地搏斗的话……原谅他想象力不够。   “要不然你以为魔法师这种脆皮职业能成为龙骑士?”银发美人撇撇嘴,不过看到陈礼脸上的惊讶表情之后,他又得意地笑起来了。   陈礼由衷地夸奖了他一句:“你可真厉害。”   “要不然能被你们关在这一百三十多年?”   这话一出来,陈礼也不知道要怎么接了,一百三十多年,说起来就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辈子。对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男人来说,就是一百三十多年的不得自由,一百三十多年的孤寂。   想到这里,陈礼的心情沉重起来。   大概,武学堂堂主和守笼人一族,就是他最恨的人吧。   ——他也许也恨着自己。   这个认知让陈礼心口难受,贴身放在心口的钥匙似乎也在发烫,尖锐的灼烧着少年的心。   陈礼站起身来,美人愣了一下:“要走了?”   陈礼“嗯”了一声,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银发美人放开自己的头发,扶着栏杆站起来,之前那种缓慢的,仿佛是暮年老人的死气少了一些,好像今天跟陈礼聊了一通唤醒了他的一丝活气似的。   “我叫奎。”他的脸上是温柔的笑。   奎,奎……只有一个字,说出来会让人微笑的名字——跟他很配。   陈礼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脸上不自觉的傻兮兮的弯起嘴角。   “那我也对你提一提今天唯一的一个问题吧。”奎的眼里兴味盎然,“小孩儿,你挺有趣的,你的名字呢?”   陈礼像是上课回答老师问题的乖学生一样,不自然地站的笔直,语气生硬得不行,还结巴了:“我、我叫陈礼!”   说完名字,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简直丢尽了脸,就再也不敢看银发青年的脸,几乎是落荒而逃。   石门被匆匆关上,留下银发美人一个人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陈礼……”   他慢慢靠坐在牢笼上,恢复了那个姿势,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梳理着他泛着莹莹光华的银色长发,微眯着眼:“挺有趣的孩子……唉,估计又得一年后才能看到他了……”   虽然说着的是这样的话,眼里除了兴味更多的还是好像事不关己的冷漠。   作者有话要说:   攻的名字终于在最后出现啦~\(≧▽≦)/~ 第4章 日常,过去   刚好这次武学堂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假期,陈礼回了趟家,母亲的状态已经很好了,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晚饭,陈礼这才能够躺在床上想前几天跟奎的对话。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奎已经是史书里面的人了,史书里的人跟自己面对面交流过!   连史书都没有记载过他的名字,自己知道了史书都不知道的内容!   突然兴奋jpg.   不得不说,陈礼的反射弧真的好——长。   回了学校,陈礼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具体表现为上课时走神,别人跟他说话时忘记回答。   “陈礼?陈礼?”叫了陈礼的名字许多遍后,那个人也不耐烦了,往陈礼背上狠狠一拍。   陈礼被他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叫出来:“啊!”拍他的人是他的好朋友,也可以说是死党,叫梁昂。   前桌的女生跟陈礼关系也挺好的,叫李雪晴,听到陈礼叫了一声,回过头来:“梁昂,不许欺负陈礼!”   陈礼在班里人缘很好,刚开始发育的一副嫩脸儿就像个小孩子,再加上人很单纯又爱帮助人,所以同学们平时都很照顾他,平常说的荤话脏话都不大在他面前说,就怕污染了他纯洁的心灵,简直就是一只“班宝”。   “班宝”父亲去世的时候,陈礼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大家也很担心他,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更是照顾他,就怕梁昂又给他拍回原形了。   梁昂笑嘻嘻的放开他,转而去调戏李雪晴:“哎哎,我怎么欺负陈礼儿啦?”   李雪晴扭过身去不接他这个调戏。   陈礼儿……陈礼听着这句有点别扭,就跟叫深闺小姐似的什么姐儿什么姐儿的,“你别加个儿,听着怪怪的。”   梁昂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特别欠揍:“不要,这是我对你的爱~称,陈礼儿礼儿~”   “爱称”还得拖长音,咬字黏糊地让人想要拍他。   陈礼对他也没什么办法:“随便你,也不怕这么念舌头打结了。”   “才~不~会~呢~”梁昂这货,给他一点儿阳光,他能给你荡漾出一朵花儿来。就这么一句话,四个字,他每个字都得说得舌头像在口腔里绕了一圈再吐出来一样。   逗完了陈礼,梁昂算是消停了一会儿。   李雪晴又回过头来:“陈礼,最近怎么老走神?……有什么事吗?”她问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犹豫。   “啊……”陈礼脸上立马飞起两朵可疑的红云,他笑着挠挠头,“也没什么……”   李雪晴和梁昂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会儿。   梁昂:看陈礼儿这个样儿,莫不是……(⊙o⊙)   李雪晴:有行情(☆_☆)   梁昂:班宝要被不知哪儿来的女孩子抢走了~⊙▽⊙   李雪晴:知道是谁吗?╭(°A°`)╮   梁昂:我知道我会是这反应?┑( ̄Д  ̄)┍   至此,两人眼神对话结束。   李雪晴又对陈礼说:“要是有什么事一定得跟我们说,我们可是朋友。”   陈礼对李雪晴的关心很感动,认真地跟她道了谢。   梁昂又勾住陈礼的脖子:“下午一起去练武场吗?这几天怎么都不去了?”   这几天不去是为加固牢笼(看美人)做好心理准备啊……   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和梁昂这个八卦宣传部部长说的,陈礼用手指挠挠脸:“这几天给自己放个假嘛,我也是有修炼的。下午就一起去吧。”   下午武学堂放学之后,陈礼就和梁昂一起去了练武场,他也有几天没有好好修炼了,前几天都只是小打小闹。   练武场十分宽阔,几乎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不少学生都在修炼,十分热闹。   ——我的龙特别大,有一个练武场那么大。   陈礼想起前几天去加固牢笼时和奎的闲聊,甚至连他哄小孩一样的温和语气都想起来了。   他跺跺脚,奎就在练武场的地下呢。不过那么深的地底下,就算地上再热闹,他也听不见,看不见。   陈礼心里突然有些失落,又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对他是不是太过关心了?   史书里的东陆的罪人,就被关在这地底下,忍受着百年的孤寂,这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吗?   为什么他会心疼?因为潜意识里认为那个谪仙一样的温柔美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吗?可是这是确确实实记载在史书里的啊。   陈礼突然很想很想了解奎的过去,他的成就,他在这块大陆上搅起的风云。   他,曾经是个怎样的天才呢?   第二天,陈礼就去了武学堂资料室查找关于奎的信息。   *****   “火”的首领早年是西陆的贵族,长相极为惊艳,曾在西陆掀起一股浪潮。   人们都争相模仿他,他所穿戴的服饰在第二天就会风靡西陆上流社会,他的盛世容颜受到整个西陆的追捧。   追求他的人数不胜数,曾有西陆一名皇室成员热烈追求他,甚至动用某种手段,但最终未能得到他,反而被整个西陆厌弃。   这名牵动无数人心魂的男子后来似乎厌倦了这种生活,做出了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进入军队。   在进入军队后,他反而得到了更为巨大的价值开发,他是西陆首屈一指的天才,万里挑一的适合魔武双修的天才!   这个消息传出后,他成为了西陆所有人羡慕嫉妒的对象。这个时候,他所隶属的贵族世家将要为他挑选一名适婚对象,于是,所有人都疯狂了。   这名年轻的男子似乎也曾反抗过,但是这个时候的他不具备对抗一个庞大的贵族世家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他突然消失了。   一枚潜力与价值巨大的棋子的莫名失踪,使西陆动用了大量的人力与物力去寻找他,结果——一无所获!   当时有一种说法使很多人信服:这个让世人惊艳的男子好像是上帝遗落人间的宝物,现在上帝要将他收回去了,他便人间蒸发了。   一年后,青年再一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不过,他是踩着原先贵族世家的废墟出现的,一头巨龙……不,是一群巨龙拱卫着他,他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贵族世家,巨龙的世家。   他不再是一枚棋子,他变成了运筹帷幄的棋手。   “火”,由此而生。   *****   经过半天的查找,陈礼终于找到了这段关于奎的记载。   读完之后,他对于深深的锁在练武场地下的牢笼美人有了全新的认识,所以心里更加不好受——曾经在西陆呼风唤雨的人如今沦为阶下囚的巨大落差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奎居然还能保持他的温柔。   ——然而表面越温柔的人内心越莫测,在自己的“仇人”面前温柔的人才更可怕。   陈礼现在只能看到表面,当他知道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陈礼继续翻找着关于陌城之战的内容。   *****   启裕四十五年三月,东西陆调解失败,战争一触即发。   四月,西陆率先派出“火”悍然攻打东陆边境陌城,意图以陌城为据点,步步蚕食东陆领地。   那一次的陌城战役牵动了东陆和西陆的最高战力,那是一次苦战。不论是武学堂还是“火”,都在这场战役中损失了不少精英。   最后,武学堂堂主出手,同“火”的首领决一死战,武学堂堂主智勇双全,略施小计便将首领生擒。   战斗一直打到八月,群龙无首的“火”吃了几个败仗,只得撤退,东陆取得了这场可以说是决定性战役的胜利。   *****   合上书,今天要查的东西已经差不多查完了,再找下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资料。   只不过,陈礼心中还存有疑问:在陌城之战中,武学堂堂主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成功生擒奎的?史书中只暧昧不清的提到“略施小计”,而且在那次谈话中,奎也提到了是堂主使诈。   算了,下次问问奎吧。   不过自己最近因为上次的那次浅谈,就一直心神不宁的,而且自己对奎的事也太过上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当下之要,还是应该修炼,虽说自己的内力已经能够支持自己进入石洞深处,但是加固完牢笼之后身体就像被掏空一样,浑身酸软无力。   陈礼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弱小了。父亲当初身体就已经很差了,还能够护着自己在石洞出入,还能加固一次牢笼。比上牢笼里那个看似柔柔弱弱的美人,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可没忘记当初第一次见到美人时在天眼里看到那个耀眼得刺目的强大能量体。   ……唉,怎么又想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列了就跟没有一样…… 第5章 过年   东陆修习武学的人都普遍认为,一日不练武,那么武学功底就会不扎实,修为就会退步。   因此,武学堂跟别的学堂很不一样,比如说,就算是放了年假,它也要求学生每天必须来武学堂修炼,任何时间都可以。   上一个年假的时候,父亲还在世,虽然身体十分虚弱,但是他们一家都心照不宣的把这个年当成最后一个年来过,过得其乐融融。   那天晚上,陈礼看见母亲避开大家,前一秒还笑的一脸幸福,一到没人的角落就开始偷偷掉泪。   很显然,今年母亲想起了父亲,饭桌上就她和陈礼两个人,母亲极力想要做出开心的样子,但是陈礼可以看出她笑容下的落寞。   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只好也扮演出开心的模样来。   这顿饭他吃得没滋没味的。   下午他跟母亲说了一声之后就准备去武学堂修炼,路过厨房的时候,他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孤独的待在牢笼里的奎。   真是恼人,怎么老是想到他。   嘴上说着恼人,身体却很诚实的陈礼拿了个食盒装了几个饺子。   “我是给自己修炼累了吃的。”他这样对自己说。   母亲看到了,提醒了他一下:“那些饺子里有几个我是包了铜币的。”   陈礼回过头笑笑:“没事,吃到了证明我今年运气好!我出门了!”   跟家里的清炉冷灶不同,大街上热闹非凡。陈礼刚走出他们家的小巷子,小贩的叫卖声和吆喝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孩童的嬉笑声就挟裹着厚重的年味扑面而来。   武学堂的年假是在快过年的时候才放的,放了假陈礼根本无心顾及大街上是怎样的景象,只想快点儿回家,这么浓烈热闹的年味他今年是第一次感受到。   跟家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他在街口默默站了一会儿,又听了会儿糖炒栗子的小贩自卖自夸现编的一通歌谣,摸摸口袋,掏出两枚铜币,买了包糖炒栗子,就直奔武学堂去了。   他提着个食盒,抓着包糖炒栗子往武学堂赶的样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路上也有不少学生是要去武学堂完成修炼任务的,有不少人都拿奇怪的眼光看他。   陈礼的脸红成猴子屁股,几乎是跑着到了武学堂的,在学堂门口碰见梁昂。   “哟。”梁昂打了个招呼,又耸了耸鼻子,跟只小狗似的,“什么东西这么香?”   陈礼机敏地把食盒往身后一藏。   梁昂循着味道看到陈礼手里抓着的糖炒栗子,立刻腆着脸说:“想吃。”   “给你。”陈礼把糖炒栗子递过去,梁昂接过来,往里头抓了一把出来,剩下的还给陈礼。   他眼尖地瞧见陈礼藏在身后的食盒:“那是什么?好吃的吗?”   不知为什么,陈礼不想给梁昂,然后他就说了句:“是饺子,不过我不给。”   梁昂可怜巴巴的看他:“你怎么连好兄弟都不给吃的了?”   “这是……这是我要拿给别人的。”陈礼磕巴了一下,在心里补了一句,拿给大美人吃的。   梁昂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恍然大悟加上一点儿心照不宣(⊙o⊙),然后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哦~是要拿给别人吃的啊。”   被他用这种语气一说,好像就真有什么猫腻了一样,弄得陈礼脸莫名其妙地就红了。   他知道梁昂这家伙肯定是觉得他在追哪个姑娘了。可是这些饺子是要给奎的,自己只是觉得他太孤单,作为他能接触的唯一一个人类,他觉得他应该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里给奎送点儿温暖。   怎么就扯上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了呢!奎好看是好看,可他是个男的!男的!自己怎么可能对他有那种想法呢?   自己将来是要娶媳妇儿生胖小子延续守笼人的血脉的!   梁昂还坏笑着用胳膊勒住陈礼的脖子:“我懂我懂。可以嘛陈礼儿。”   陈礼张嘴刚想反驳什么,就被梁昂塞了颗糖炒栗子,偏偏这家伙还一脸贱样:“哥哥喂你颗糖炒栗子,要加油喔~”   陈礼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嚼着嘴里的东西,算了,懒得跟他解释,反正他一辈子也见不着那美人。   两人走进练武场,各自找了个地方修炼去。梁昂是个坐不住的,在修炼室里内力走了一圈之后他就跑来找陈礼。   “陈礼儿礼儿,你年假有安排吗?”   “没有。”陈礼做了个吐纳,睁开眼睛斜斜看着梁昂,“你有?”   “你……你不陪那个……谁?”梁昂挤眉弄眼的。   陈礼看着他那个表情,心里啧了一声,怎么一样的表情,梁昂做出来就这么猥琐,奎做出来就那么赏心悦目呢。   “没有那个谁!”陈礼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梁昂摆摆手,没把他这一眼当回事,显然是被瞪习惯了,一点儿没有停顿地继续说,“那咱们明天去湖边吗?听说湖边明天有艘画舫,来的是不得了的人物,要放烟火迎接,去看吗?”梁昂消息灵通,衙门告示不到两个时辰他就知道消息了。   毕竟年轻人好奇心旺盛,陈礼也想看看那传说中的“不得了的人物”,只是他还没张嘴,梁昂生怕他不去似的又说了句:“据说还有天仙般好看的姑娘呢。”   陈礼眼带不屑的看了梁昂一眼,心说天仙般好看算什么,我还看过更好看的人呢,我还等下就要去看他了呢。   梁昂却把他这一眼的眼神理解错了,他装模作样地哀怨道:“心里有人的小伙子,当然看不上别家的姑娘了。”   下一秒又恢复嬉皮笑脸,整个人勾在陈礼身上:“去不去?”   “去。”陈礼叹口气,深深觉得此人有病。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真不愧是我的陈礼儿,有了姑娘还不会忘了兄弟我!”梁昂开心的不行,屁颠屁颠的跑去修炼了。   “没有姑娘!梁昂你少乱说!”陈礼气的脖子都红了,梁昂这没轻没重的一嗓子,叫他以后怎么找媳妇儿!   一直修炼到傍晚,练武场已经没什么人了,陈礼和梁昂才离开了练武场。   “你先走吧,我还有事。”陈礼站在练武场门口跟梁昂告别。   下午买的糖炒栗子已经吃完了,现在陈礼手上就拎着一个食盒。   梁昂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食盒,问了一句:“里面的东西从下午放到现在不会凉?”   陈礼脸上一僵,忘记这茬了。   梁昂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忘了,开始幸灾乐祸起来:“啧啧啧,你这样不行啊陈礼儿,给人家吃凉了的东西也不怕把人家肚子给吃坏了,真是个不会疼人的。”   陈礼木楞木楞的问:“那、那怎么办啊?”   梁昂想了想:“要不你就拿点儿热水,隔着盘子温一温吧。”   陈礼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谢过梁昂之后就去找热水了。   梁昂慢慢踱出学堂大门,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傻小子。”一会儿又突然“呸呸”两声,自言自语道:“我刚刚语气怎么那么像那傻小子爹!肯定是被他磨出父爱了!”   陈礼提着装着温过热水的饺子的食盒去了练武场后边,进了石洞。   走到石门前,陈礼居然还会有点儿紧张。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紧张个啥,不都见过两次面了吗,不都说过一次话了吗,别犹豫,把门打开,说我给你送饺子来了!”   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陈礼推开了石门。   仿佛被时间凝固了的世界,仿佛被时间凝固了的美人,陈礼本来紧张的心情被奇异的安抚了。   美人抬起头,不知是这环境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陈礼只觉得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然而这种冰冷只有一瞬,就恢复成奎惯有的温柔。   “也许是错觉吧。”陈礼这样想着。   “怎么这次这么快就来了?”奎有些惊讶地问。   陈礼局促不安地把食盒提到面前:“今天……过年,我带了饺子,还热着……”   陈礼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觉得此刻尴尬无比,他是猪么!他忘了石门里低到吓人的温度,连人都受不了,何况这只有些温的饺子!此刻怕是已经冻得跟冰块没什么差别了!   奎倒是很有兴趣的样子:“过年是什么?饺子又是什么?”   “年节是东陆的传统节日,饺子是年节吃的食物。”   “食物?好吃么?”   “就是这个。”陈礼绝望的轻轻晃晃食盒,“已经冷了,不好吃了。”   “拿来我看看。”奎坐在笼子里招招手。   被那只精美的像是剔透的玉石雕刻而成的手魇住似的,陈礼乖乖走上前去,打开食盒,拿出那盘饺子。   不出所料,饺子上已经结了一层霜。   奎把手伸出笼子外,陈礼本该后退的,但他就只是眼睁睁低头看着那只精致的手捏走了一个饺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刚开始写,才写了两百多字,然后就想存个稿,然后手误按了发表……   去看了一下,觉得第四章 没东西很奇怪,又把第四章发了……   但是这样一来我就没有存稿了,所以我两章都给锁了…… 第四章 有点儿仓促,就修了一下,然后我就想给第四章解锁,它就提示待审不能解锁……   这个过程,我就很尴尬,还很手忙脚乱……   然后我现在没有存稿了……╮(╯▽╰)╭ 第6章 饺子,热闹   “你说,要热的才好吃吗?”奎仔细看着手里的饺子,问道。   陈礼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应了:“啊?嗯……”   然后,他就看到奎手里的饺子发出“滋”的一声,饺子上面结的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开了,饺子也迅速变得柔软,晶莹的饺子皮贴在上面,隐隐约约透出里面的肉馅,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陈礼看得目瞪口呆,这即使是在东陆,也得是内力十分深厚才能做到,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奎端详了一会儿,扭过头看陈礼,似乎很满意他目瞪口呆的样子,问他:“你要吃吗?”   陈礼下意识的推脱一下:“不了不了,饺子是你加热的,我怎么能吃。”   奎站起来,手里拿着饺子把手伸出牢笼,一直把饺子凑到陈礼唇边,温柔笑道:“反正我平时也没怎么用到魔法,还能加热的,吃吧。”   陈礼脸红得不行,抬起头看奎完美无瑕的脸,犹豫了一会儿,乖乖地吃了。   奎很满意,问他:“好吃吗?”   饺子热乎乎的,一口咬下去,饺皮弹性十足,肉馅又香又软,还有汁水渗出,对于修炼了半天的陈礼来说更是美味,他一边咀嚼一边用力点头。   奎又伸出手捏走了一个饺子,加热完毕后,他看了一眼陈礼,朝他笑了一下,咬了一口饺子。   陈礼也傻兮兮地回了他一个笑容。   美人不愧是美人,奎连吃个饺子都不紧不慢,还能透出一丝优雅来,简直是秀色可餐。   突然,奎皱着眉,吐出来一枚铜币,他笑着问陈礼:“这是什么?”   世间的一切好像没有了声音似的,蓦地安静下来。   陈礼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   好可怕。   第一次,第一次陈礼对于奎的温柔笑容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尽管他是笑着的,但总有一种一旦陈礼说出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就会立刻被杀掉的感觉!   陈礼脑子终于迟缓地转了个弯,怪不得奎加热完坚持要他先吃,在吃另一个饺子之前要先看他一眼,他是怕陈礼在饺子里面下毒!   陈礼心中泛出一丝苦涩来,任谁好心被当做驴肝肺都不会好受。   大过年的,他顾念着奎一个人在牢笼里实在太过孤独,还专门给他带了几个饺子给他送送温暖。   可结果呢,人家不领这个情,还怕他这么好心要来害他!   自己怎么就这么笨,还傻兮兮地被他迷的团团转。   他敢肯定,要是自己说不出他满意的那个答案,这个此时正温柔的对自己笑着的美人肯定会毫不手软的杀死自己。陈礼丝毫不会怀疑,就算他在牢笼里也有杀死自己的能力。   陈礼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这个是东陆的传统呢,在饺子里面包上铜币,吃到铜币的人今年就会有好运气,你今年运气肯定很好。”   奎还是那么温柔地笑着,笼罩在周围的无形的压迫感已经悄悄撤去:“原来是这样啊。”   陈礼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他才发现他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整个人就像只刺猬一样鸡皮疙瘩半天都消不掉。   奎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我被这么锁着,有什么好运气呢?难不成你要放我出来吗?”   陈礼干巴巴地说:“好运气是会有的,不过放你出来就……就……”   陈礼“就”了半天就不出个所以然。   奎笑了一下,摆摆手:“我知道了,放我出来是不可能的对吧?唔……饺子很好吃,你能再给我一个吗?”   陈礼把整盘饺子都放在牢笼外边:“那个……全部都给你了,时候不早了,我、我下次再来看你吧。”   他现在暂时对奎有点儿阴影,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要不然他真的以后都跨不出去这个坎了,这对他的修行是个极大的阻碍。   奎微眯着眼瞧着陈礼,半晌,才应道:“嗯,好啊,谢谢你了。”   陈礼悄悄松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   他刚转身想走,奎又叫住他:“等一下。”   “怎、怎么了?”陈礼有些僵硬,怎么送几个饺子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啊,早知道不费这个力送了。   “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再给我带些东陆的食物?”奎看着他,深黑透着点儿幽蓝的瞳孔里闪着顶上冰棱反射的细碎光芒,让人的心神都不由自主的被牢牢吸进去,“我很喜欢东陆的食物。”   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陈礼实在拒绝不了,只好移开目光,胡乱应了声好。   美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看着陈礼又一次落荒而逃。   他慢慢坐下来,靠在饺子的旁边,把手伸出牢笼捏了一个饺子,慢条斯理地加热,一口一口地慢慢吃下。   这确实挺好吃的。   不过今天那个孩子……怕是被吓到了吧?那种有趣的反应,真是……让人开怀。   唔……也许他是在这破笼子里呆的太久了,太过无聊想找些乐子吧?   筹划了挺久的,他也是时候该计划离开这个笼子了。   在此之前,守笼人小家伙可要一直充当他的乐子哦。   奎舔舔有些油腻的手指,眯起了眼睛。   陈礼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太可怕了那个银发美人。   以前,他在跟奎相处的过程中,总是会无意地忽视他曾经是东陆罪人的这个事实,因为那个美人实在是让人无法与史书上描写的词语联系起来。   直至今天,他才真真正正地重新认识了这个美人——仅仅是一个微笑就让他背后发凉,恐惧不已的狠角色。   他努力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不多时,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陈礼的房间靠近街边,第二天一大早,陈礼就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了。   陈礼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打开窗,就看见他家底下梁昂抬起头对他挥手,还笑得一脸傻样。李雪晴也来了,站在梁昂旁边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空气里弥漫着鞭炮点燃后的火药味儿和腊肉味儿,也可以说是年味儿。   满街满巷都是喜庆的大红色,梁昂和李雪晴身上也多少穿戴了红色的服饰,显得格外温暖和热情。   “怎么这么早啊……”陈礼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就快速起床洗漱。   母亲为他准备了一件红袄子,陈礼挺喜欢,是看起来暖得人眼睛发亮的颜色。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湖边,那儿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了。   “据说啊,这次的大人物要咱们武学堂堂主亲自迎接呢。”梁昂一边伸长脖子瞧着湖边那艘美轮美奂的画舫,一边对二人说他听来的消息。   陈礼好奇地问道:“那个大人物是谁啊?”   梁昂一脸神秘兮兮:“好像是西陆来的,还是教廷的圣子呢!”   陈礼有点儿奇怪:“东陆和西陆不是从不互相往来吗?怎么这会儿又派人来了?还是教廷圣子。他们来干什么呀?”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梁昂挠挠头,“衙门没说,坊间传闻不少,可都是别人瞎猜的。”   李雪晴叹了口气:“我们堂主可是绝代风华的美男子呢,平时都不怎么在学堂里晃,只有开学典礼和结业典礼能看到他。”   梁昂不愧为八卦部部长,立马就接口道:“堂主可是上面的人呢,好像是什么外交官,平时忙着呢,怎么有时间来咱们这晃。”   “不过那画舫可真好看。”李雪晴毕竟是个女孩子,对一些漂亮的事物很感兴趣。   “是啊,那是西陆的设计风格吧?还有一点点东陆元素。”陈礼也踮起脚尖张望着。   人群里熙熙攘攘的,三人被挤来挤去,幸亏他们的武学成绩都很好,才能在人潮里站稳,陈礼和梁昂一左一右护着李雪晴,只有画舫周围有一圈东陆护卫维持秩序。   在众人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下,画舫的门缓缓开了,率先出来的是几名西陆的护卫,画舫周围东陆的护卫开始为画舫上的贵客开路。   人群迅速让出一条道路之后,武学堂堂主洛释回才走出来,跟在他后面的一个金发蓝眼的男子与他谈笑风生。   陈礼踮着脚尖看,实话说,开学挺久的了,再加上开学典礼时离得太远,他已经快忘了堂主长什么样了。   堂主倒也真是个美人,不笑时就是清清冷冷的,一旦笑起来就犹如春暖花开,平白给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陈礼在心中把他和奎比了一下,发现还是奎比较好看。   跟在堂主后面的西陆圣子,五官是西陆人特有的深邃,但是又显得十分柔和,身形纤细,气质圣洁,一步一步的,跟个仙人似的。   陈礼在心中把他和奎比了一下,发现还是奎比较好看。   啧啧啧,昨天小命还在人家手上攥着呢,现在就惦念着人家了。陈立在心里唾弃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大纲,没有存稿,边写边想,边想边写,日更一千┑( ̄Д  ̄)┍ 第7章 小狗,家   围观群众在两人出来的时候就有人发出倒吸气的声音,梁昂更是直接脱口而出:“怎么有男的长得那么好看的!”李雪晴矜持一点,一直用手指用力抓着衣角,眼睛闪闪发亮,听到梁昂的话忙点头附和。   陈礼在心里比较着觉得两人都没有奎那么好看,于是便有些兴趣缺缺,转头问梁昂:“梁昂,你不是说会有烟火大会吗?什么时候?”   梁昂转过头来:“得等晚上呢。”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坏笑着说:“怎么?想看姑娘啦?”   陈礼翻了个白眼:“没有!”   梁昂又自言自语的说:“噢,堂主和那个西陆圣子长得那么好看,你也这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啧啧,怪不得怪不得……我就好奇了……”   预料到他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陈礼推了他一下,笑骂道:“怪不得什么?好奇什么?你这家伙又在想什么了?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有追姑娘!”   听到“追姑娘”,李雪晴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收回,问陈礼:“陈礼你在追姑娘啊?”   陈礼叹口气:“没有,哎哟你们就别再说了。梁昂,你再说小心我揍你。”   梁昂嬉皮笑脸地赔礼道歉。   东陆的护卫在前头开路,看热闹的百姓们都让开了一条路,人群更加拥挤。   陈礼他们被人群挨挨挤挤的,不知不觉被挤到前面,在两个东陆护卫身形的缝隙里,陈礼看到堂主和圣子并排走过他面前。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堂主有意无意地朝他这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竟让他晃了神。   直到梁昂拍了陈礼一下,陈礼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贴放在心口——那把钥匙的位置。   旁边除了梁昂和李雪晴也没人了,看完热闹大家都散光了。   “陈礼儿,热闹看完了,想去哪玩儿?”梁昂一脸的兴致勃勃。   陈礼把堂主那一眼抛在脑后,认真想了想,问:“这几日集市有没有开?”   李雪晴摸摸陈礼的头,一脸慈爱:“孩子,你傻了?这几天正是年节,谁不回家过年,还开集市?”   陈礼挠挠头,一脸尴尬。他只是想着母亲在父亲去世后就一直郁郁寡欢,自己平时要去学堂,要修炼,匀不出时间来陪她,觉得是不是应该去集市买只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来让母亲开怀一点儿。   “既然没有,那便算了,下次吧。”陈礼稍微有点儿可惜。   梁昂问陈礼为什么要去集市,陈礼把缘由说了之后,梁昂拍着胸脯:“我知道有一家猫猫狗狗的店,我带你们去!”   陈礼很高兴,本来以为要下次了呢,梁昂真是个百事通,似乎啥事他都知道。   百事通梁昂带着他俩左拐右拐的绕进了一片蜘蛛网一样的胡同里,陈礼和李雪晴被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梁昂却还兴致勃勃的绕来绕去。   陈礼忍不住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李雪晴抱怨道:“这么绕的一片胡同,走的我眼都花了。”   梁昂回过头来安慰道:“快到了快到了,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又走了一会儿,梁昂带着他们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笑眯眯的说:“到啦,这里……”他的手在空中划了一条线,指向胡同的尽头,“全部都是让人领养小动物的。”   李雪晴惊讶地问:“这么多?那他们的小动物是怎么来的?”   梁昂摆摆手:“不用担心,这里的小东西们都是附近的流浪狗和流浪猫什么的,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呢。陈礼儿,怎么样?快进去看看吧。”   陈礼很高兴,估计去了集市里也找不着这么多可以挑选的了,他认真的对梁昂道了谢。梁昂在他脑袋上推了一把:“咱俩谁跟谁呀。”   陈礼进去一看,发现大多是猫猫狗狗,虽然之前流浪在外,但是现在在笼子里却干干净净的,笼子也很干净,狗粮猫粮和水什么的都摆在离它们近的地方,可以看出这儿照顾它们的人是用了心的。   陈礼一个个地走过去,看到哪只都觉得可爱,那只正在啃笼子的那只全白的小奶狗好可爱,那只正在舔爪子的黑猫好可爱,那只正在吃奶的小奶猫好可爱。   陈礼实在决定不了,转头问李雪晴,毕竟女孩子对宠物什么的可能会更了解一点,而且也更知道他的妈妈需要哪一种。   李雪晴也是一脸苦恼,最后一指一只几个月大的小奶狗:“就这只吧,挺可爱的,而且还小,容易培养出感情,给阿姨养着感情深些。”   一个小姐姐问他们要不要带一个笼子,陈礼觉得还是抱着吧。   他才不会说他看到笼子就想到奎,想到他一直都被笼子关着呢,毕竟他昨天还想杀自己!陈礼表示自己好记仇的。   当陈礼想掏钱的时候,小姐姐跟他说不用还钱,让小动物们能有自己的家是他们这家店开起来的原因。   陈礼想了想,把钱放了回去,怀着这样美好的愿望开起来的店,他给钱反而是玷污了这种愿望。   跟小姐姐道了别,陈礼满足的抱着小奶狗离开了,在梁昂的带领下,他们左拐右拐走出了那片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的胡同。   阳光照在三人的红色衣服上,折射出暖洋洋的光线。今天真美好,陈礼一边给小狗顺毛一边想。   李雪晴逗着小狗,问陈礼:“你不给这小狗取个名字吗?取个名字会更好训练。”   陈礼摇摇头:“我想让我妈妈取,毕竟小狗是让她养的。”   梁昂看起来有点儿不喜欢,甚至有些害怕小狗,从店里出来他就跟他们离得挺远,这时,他转过头来问他们:“你们还有哪儿想去的吗?”   两人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地方想去的了,梁昂抬头看,发现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是吃饭的时间了。   他笑了一下:“我觉得咱们早上也没做什么呀,怎么一下子就中午了。不过从这回你们两个的家都有点儿远,我家就在这附近,你们中午来我家吃饭吧?”   陈礼答应下来,李雪晴却说自己要回家走亲戚,刚好陈礼家离李雪晴家不是很远,陈礼就拜托她顺便跟陈礼的母亲说一声,再把手上这只小奶狗带回他家。   和李雪晴分别了之后,梁昂看起来挺高兴,陈礼也很高兴,毕竟他跟梁昂从进入武学堂学习的时候就认识了,算起来还挺久了,还没去过他家呢。   梁昂跟陈礼并肩走着,一边跟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娘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很温柔的,我爹是个严肃的老头儿,就喜欢板着个脸,不过他好面子,耳根子软,你叫句叔叔好,再加上你这么张脸保准他能乐出朵花儿来,平时家里也就我们三个人吃饭,没什么亲戚,有也关系不近,所以今天就我们四个人吃饭,你不用太紧张……”   陈礼其实也很好奇梁昂的家人是什么样的,毕竟能培养出梁昂,应该不是一般人。   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梁昂家,梁昂显得很兴奋,窜上去把门拍的梆梆响,嘴里喊着:“娘,我带朋友来吃饭啦!”   一个女人应声来开了门,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种温婉的气质,让人很舒服。陈礼鞠了个躬,先问了声“阿姨好”才进门。   梁昂家很大,但是又很空,陈礼笑着扭头问梁昂:“你们家这么大,你和你爹娘年节大扫除忙的过来吗?”   梁昂嘿嘿笑了两声:“我们家平时都有丫鬟和小厮来打理的,只不过这两天他们都回家过年了,等下吃饭的时候就我们四个,我娘今天很高兴呢。”   陈礼想到刚刚的温婉女人,她对他露出的笑容也是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舒服,但是却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他好奇的问:“你怎么看出来你娘高兴的?”   梁昂眨眨眼:“母子间的感应。”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带朋友回来吃饭,娘亲一直怕他在学堂找不到玩伴,但是学堂里的同学们没有一个是他觉得能带到家里来的,除了陈礼。   不过就连陈礼也得经过几年的相处,可能是眼缘吧,总之他第一眼见到陈礼就觉得很亲切。   “家”对于梁昂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只有那么特定几个人能够涉足。一旦他能走进来了,就代表他得到梁昂的认可,对于这样的人,梁昂是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   同理,为了守护这个“家”,梁昂也什么都愿意做。   梁昂带陈礼来到他的房间。在陈礼的想象中,梁昂的房间应该挺混乱的,但是没想到居然十分整洁。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会收拾房间的人啊。”陈礼打趣道。   梁昂十分耿直地回答:“这些都是我娘给我收拾的。”   陈礼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 第8章 烟火大会,圣子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就出去吃午饭了。   梁昂家的餐桌不是那种长长的长方形的餐桌,把家人都隔得远远的,而是圆形的小餐桌,在这种餐桌上吃饭,距离感回弱很多,从而产生温馨的感觉。   小餐桌上的饭菜虽然算不上丰盛,但是色香味俱全,光是这么看着,梁昂口水都能流一升了。   餐桌上的气氛很好,听梁昂说着早上去湖边看热闹的事,梁昂的父亲一脸严肃地要他好好修炼,别整天整这些有的没的,梁昂的母亲一直安静的微笑,偶尔插一两句嘴,问陈礼合不合口味。   陈礼觉得这样的气氛让人很放松,怪不得能培养出梁昂这样的孩子呢。   吃完一顿饭,陈礼身心舒爽,这些天来因为想起父亲的郁气都散尽了。   他想帮梁昂母亲洗碗,但是又被梁昂母亲以不能让客人洗碗为由把梁昂和陈礼赶回房间去。   陈礼坐在梁昂床边,感觉很无聊,干脆和梁昂一样瘫在他的床上。还别说,梁昂的床又大又软特别舒服,陈礼一躺上去就哼哼唧唧地不想动弹了。   躺了一会儿,梁昂扭头问陈礼:“咱们今天是不是还没有修炼啊?”   陈礼闭着眼:“等晚上再说,现在……”他像烙饼似的翻了个面,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想动……”   “懒鬼……”被他这么一带,梁昂也觉得有几分困意,说话也带了几分鼻音。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照在少年身上,暖烘烘的,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两人平缓的呼吸声。   冬天的天总是黑得特别快,等陈礼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差不多下山了,梁昂这家伙睡得四仰八叉昏天黑地,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陈礼穿好衣服,又叫了他两声,没反应,只好上手去扯他的脸,捏住他的鼻子,还是没反应。   陈礼干脆起床掀掉他的被子,被冷风吹一会儿,梁昂给活生生冻醒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梁昂睡眼惺忪,随手抓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还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陈礼把被子往床上一扔,居高临下地看着梁昂:“你不是说晚上有烟火大会吗?”   “烟火大会……”梁昂用他睡傻了的脑袋反应迟缓的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烟火大会”是个什么东西。   他迷迷糊糊往窗外看了一眼,立马火烧屁股地跳起来:“怎么天都黑了!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梁昂匆忙套好了衣服,两人就急急忙忙的赶往湖边。在路上,老远就听到烟火盛开时“嘭嘭嘭”的声音,梁昂这时候还有闲工夫哈哈笑道:“咱怎么今天啥都晚人一步啊,我还想着咱们晚上能先去抢个好位置呢。”   陈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你睡得跟猪一样,这会儿湖边人肯定很多。”   两人赶到湖边的时候,果然人群已经熙熙攘攘的喧闹上了,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绚烂无比,湖边临时搭建的长廊已经有小摊贩摆上了各种小玩意儿,略微简陋的长廊上人行如织,大红灯笼把人们的影子映在湖水里,泛着粼粼的波光,安静与热闹被奇异的糅杂在一起。   李雪晴在一个小摊旁边朝他们招手,她今天晚上很漂亮,看得出来是好好打扮过的,站在小摊旁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们怎么这么晚啊。”她抱怨着,又拿起小摊上的两件小饰品问两人哪件好看。   陈礼心里惭愧,毕竟把人家这么漂亮一姑娘晾在这不知多久了,这事情太不是男人了,都怪梁昂这只猪。他在心里给梁昂狠狠记了一笔。   他认真看了一下,说:“我觉得都没差,你这么漂亮戴哪个都好看。”   别人这么说李雪晴只当他是开玩笑,可是陈礼一脸认真的样子太有说服力了,她又开心又有点儿不好意思,陈礼又给她两个都买了下来。   他挠挠头笑道:“这是我们耽误了时间的赔礼呀。”   李雪晴对于他们迟到这事最后一点儿怨气也没了。   三人就一块儿走走停停的在湖边的长廊上逛了起来,李雪晴兴致很高,看见什么漂亮的小玩意儿都要停下来看,梁昂和陈礼跟在她后边,就像她的私人护卫一样。   梁昂凑近陈礼耳边,悄悄说:“你刚刚那一手可以啊……”   陈礼瞪了他一眼,咬着牙小声说:“还不是你,平日里那么油嘴滑舌,刚刚怎么不见你哄哄雪晴,怎么说也是咱们害人家等了咱这么久。”   梁昂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有你嘛,李雪晴对你可宽容多了,这要是换我来赔礼道歉,估计她这气一晚上都顺不了,现在她能这么开心?”他抬眼看停在卖胭脂的小摊面前的李雪晴。   陈礼也抬起眼睛看李雪晴,李雪晴虽然比不得梁昂跟自己认识的时日长,但是却对自己关怀备至。   但是正是因为关系太好才让陈礼忽略了她的容貌,其实她也是个顶好看的美人,侧脸弧线十分美好,灯笼和烟火五颜六色的光线打在她脸上,就像上好的瓷器一样莹润。   陈礼也不知怎的,脑子一抽就对梁昂说了一句:“都说要来烟火大会上看好看的姑娘,可这顶好看的姑娘今天却陪了我们一整天呢。”   梁昂听了也是一愣,接着狭促地笑着勾住陈礼肩膀把他往自己这一拉:“怎么?喜欢上人家了?”   陈礼脸涨得通红,怒道:“你就不能念着点儿别的吗,总是叽叽歪歪着这点儿女情长的事!”   上次给奎送饺子也是,这次夸了句李雪晴挺好看的也是,梁昂这家伙……   说到奎……陈礼看着这热闹非凡的景象,跟还在牢笼里那位的境地可是天差地别,陈礼内心里居然生出点儿小失落来。   这时,梁昂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陈礼不合时宜的失落。他看向梁昂,顺着梁昂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半边脸擦了胭脂如同猴屁股的李雪晴,憋了口气憋不住,“噗”的一声也笑起来。   当真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啊……   *****   此时,地下牢笼里奎就像没了骨头似的瘫在牢笼栏杆上,这种懒散的动作居然还能在他身上看出几分优雅来。   他的听力极好,虽然石门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能阻隔外面的声音,但是他还是能够模模糊糊听到地面上的烟火声和喧闹声。但是他并没有羡慕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或许是早已习惯了。   在这种境况下,生出多余的情绪来是一种对自己的可悲。奎是这么想的,但是又不免在这种日子里比平时懒散,到底是寂寞了。   石门被“轰隆”一声打开,奎以为又是那个守笼人小家伙,装模作样地抬眼一看,一袭白衣,目光悲悯,有点儿熟悉呢。   对方转身关上门,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鞋跟子在冰面上敲击出“喀哒喀哒”的声音,气质圣洁得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圣光。   奎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来客。   哦豁,想起来了,是教廷的人。只有被他们完全洗脑了的人才会有这么圣洁的伪装,尤其是那些个如同傀儡般的圣子。   对方在笼子前站定,对他稍微弯了弯腰:“初次见面,您好,殿下。”   奎扶着栏杆缓缓站了起来,对他温柔笑道:“你好,圣子殿下。”   面前的人正是白天湖边武学堂堂主接待的贵客——西陆圣子奥格斯格。   奥格斯格即使面对奎这样的美人也能面不改色,对于奎知道他是教廷圣子也是一点儿也不吃惊的样子。   或许是今天晚上心情不爽,奎突然觉得这么一副淡然出尘的样子有点儿碍眼——看他变脸一定很好玩。   于是他带着点儿恶意放出威压,跟吓唬陈礼那次可不一样,这次是实打实的威压。   让他失望的是,奥格斯格即使被强大的压力压迫得脸色苍白,额角见汗,却仍然是那种表情,甚至还有闲工夫跟他说话:“殿下,您想得到自由吗?”   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出他话语里的吃力的。   奎有点儿无聊,他现在已经沦落到要和这个小朋友过不去了吗?真是无趣。   他撤走压力,随意的挑起一抹银发玩弄着,唇角带笑地看着青年:“你有什么办法呢?”   压在身上的无形的压力被撤去,奥格斯格极轻极轻地喘了口气,才说:“我可以帮您得到这个笼子的钥匙。”   奎挑眉:“你们要杀了守笼人?”   奥格斯格毫无心理压力地点了一下头:“守笼人禁锢了殿下一百三十年,这一代的守笼人还不成气候,这只不过是他们应付出的代价罢了。”   奎失笑道:“不知武学堂堂主知道把你放进来就是让你来跟我说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们的交谈都是用的西陆话,而放奥格斯格进来的武学堂堂主正在外面监视他。 第9章 威胁,反常   “况且……”奎眯了眯眼睛,唇角带了一丝危险的笑容,“你真的以为……我出不去?”   奥格斯格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殿下越早出去越好。”   “呵。”奎用鼻音溢出一声冷笑,“你认为对谁越好?我什么时候出去……轮得到你们来决定?”   奥格斯格又对他弯了弯腰:“尽管殿下惊才绝艳,但是我们只是想要让殿下恢复百年前的荣光,并没有对谁越好的说法。”   奎嗤笑一声,像赶苍蝇似的随意摆摆手,扶着栏杆又慢慢坐回去:“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他抬头看奥格斯格,深邃的眼睛紧盯着他,“什么时候出去,我说了算,我也不需要你们的擅自帮忙。回去吧。”   奥格斯格在之前对于这位一百三十年前惊艳整个西陆的殿下早有耳闻,可没想到这位殿下也太不好伺候了,先是用威压压迫他,又是冷嘲热讽的,被那双眼睛盯住的时候就像被毒蛇紧紧缠绕住了一般,真是浪费了那张绝色的脸了。   他已经用尽了他的耐心了,也好言相劝了,可这位殿下真是顽固得让人恼火。   奥格斯格抿了抿唇,“既然殿下已经有主意了,那么我们就在西陆恭候殿下的回归。”   他缓缓地勾起唇角,声音还是淡然,但却透着一丝恶意:“不过,教廷和皇室只给殿下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内殿下还出不来……那么我们就要按我刚刚说的那个方法执行了。”他又好整以暇地看奎的反应。   奎闭着眼睛靠在牢笼上,仿佛已经睡着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见此,奥格斯格蔚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火,转过身“喀哒喀哒”地离开了。   武学堂堂主洛释回在奥格斯格走出来之后关上了石门。   他挡住了奥格斯格的去路,用西陆话冷冷地对他说:“我劝殿下以后在东陆说话的时候要掂量着点,东陆可不是殿下一人说了算的。你想要杀守笼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奥格斯格闻言脸色更加阴沉,洛释回又突然笑着说:“圣子殿下千里迢迢来到我们东陆,可否要来参加我们东陆的烟火大会?”   仿佛刚刚冷言威胁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奥格斯格冷眼看他,心说这东陆人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但却应下了洛释回的邀请。   *****   李雪晴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胚子,平日里不施粉黛也照样美美哒,今天第一次抹胭脂居然就出了丑,还惹来梁昂陈礼好一顿笑。   她噘着嘴,在湖边把脸洗干净之后,卖胭脂的老妇人一边笑一边帮她重新抹上一层薄薄的胭脂。   老妇人赞叹道:“姑娘长得真好,这小脸儿呀,摸起来比婴儿还滑呐。”   李雪晴几分害羞地谢过老妇,买了一盒胭脂,一转身便是一脸的得意:“你们看我怎么样啊?”   李雪晴本就长得好,再在脸颊上添上红霞般的亮色,更是明艳动人,只不过……这一脸的得意之色……   陈礼叹了口气,他可算明白为什么他和梁昂都会把李雪晴的容貌忽视掉了——这姑娘的表情太抢戏了。   梁昂在嘲笑李雪晴被臭揍一顿之后上道多了,立马就拍起了马屁:“哎哟哎哟这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吗?”   李雪晴傲娇的哼了一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还不给本仙女扶着。”   梁昂十分配合,上前就要去扶李雪晴的手:“哎哟哎哟仙女大人能让小的扶真是小的三生有幸啊。”   却没料到李雪晴把手一收,哼唧一声:“本仙女的手是你能碰的吗?”   陈礼看着这俩戏精,叹了口气,默默上前把他俩一左一右分开:“走吧走吧,大家都看着呢,别丢人了啊。”   李雪晴突然指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的背影,“那个人……是堂主吗?”   陈礼和梁昂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个男子的背影确实像武学堂堂主,在看站在那男子旁边的人,一头金发,气质圣洁,光是在那儿站着,就十分引人注目了。   陈礼说:“瞧他旁边那位必定就是西陆的圣子了。”   梁昂又问:“我们要上前去同堂主打招呼吗?”   陈礼有些犹豫,李雪晴却跃跃欲试:“我们去同堂主打一下招呼吧,我还从未那么近距离的看过堂主大人呢,而且那西陆的圣子也长得真是人间绝色。”   陈礼瞥了她一眼,心说人间绝色不是这样用的吧?   于是三人壮了壮胆子,朝堂主和圣子走去。   堂主和圣子正在说着些什么,走近了,反倒是李雪晴先开口打招呼,“堂主大人!”   堂主和圣子转过身来却一点儿也不吃惊的样子,堂主笑道:“你们也在这儿啊,玩的开心吗?”   见堂主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又或者是被美色所迷,梁昂和李雪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跟堂主聊起来了。   陈礼却站在一边,什么话也没说。   并非是他不想说,而是刚刚靠近的时候,西陆的圣子突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不知怎的就将他的双脚钉在了原地。   梁昂和李雪晴和堂主聊了几句便分开了,他俩都一副十分荣幸的样子,仍沉浸在和堂主说过话了的兴奋中,对于陈礼的异样也没有注意到。   尽管今晚玩的很尽兴,但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陈礼还是有点儿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圣子会对他露出那种眼神?明明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面啊。   思来想去,他这辈子也没跟西陆有过什么交集,唯一的联系……   难道是因为奎?   可是如果是因为奎的话,为什么要找他的茬?明明是上一任堂主把奎关进去的,他只是个看门的啊。   为什么那个圣子殿下与堂主相谈甚欢,对他就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专门挑他这个软柿子捏?   想到这里,陈礼不禁对奥格斯格有了几分反感——看起来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实际上不还是个欺软怕硬的。   不想这些坏人心情的事,陈礼走进家里的修炼室开始打坐修炼。   第二天,母亲想带他去走亲戚,陈礼不想去,因为尽管已经过了一年了,但是亲戚们总会对他露出同情的神色,他很反感。   独自一人在家,陈礼仔细想了想,还是带上一盒绿豆糕和桂花糕去了武学堂地下——呵,我就不信你还能从绿豆糕和桂花糕里再吃出点儿什么。   走进石门,奎坐在牢笼上,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陈礼下意识放轻脚步和呼吸,然而当他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奎就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他。   被这么一个美人,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尽管美人是男的,尽管这个美人前不久还用气势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但他仍有一种盈满胸腔的幸福感。   陈礼拎着食盒站在那儿,心里想着:“我是不是太贱了?”   奎看见陈礼的时候其实是吃了一惊的,他本来以为那天吓唬了他一下之后,陈礼会等下一次加固牢笼的时候再来,没想到刚过一天就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要是陈礼的爹可能就会这样,不过陈礼嘛,就是个记吃不记打,什么不开心转头就忘的傻白甜。   他又看到陈礼手上拎着的食盒,有点儿啼笑皆非,他对陈礼招招手。   陈礼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活像被地主家养得白白净净的傻儿子,把刚刚对自己那句戳心窝子的诘问抛在了脑后。   “你上次说想要东陆的食物,我……我给你带来了。”他的语气不自觉的颇小心翼翼又带有些讨好的意思。   话一说出口,他就回过神来,奎还没说什么,他仍带有些稚气的面皮上就泛起一层淡淡的粉。   奎心里觉得好笑,想着:“倒是个挺可爱的小家伙,若是一百三十多年前,指不定我就……”   奎突然愣住。   就怎么样?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想过一百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为什么他现在又会突然想起来?   他的心思又突然跳到跟奥格斯格不愉快的谈话上,明明奥格斯格的方法是最方便的,也是最快捷的,为什么他会想也不想地拒绝?不仅拒绝了,还动用威压,还言语威胁了他一番,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自由”这个词不仅没有随着百年的孤寂而慢慢在他心里磨灭掉,反而让他的渴望愈演愈烈,为什么他会放过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   奎有些茫然,他在这时又十分冷静。他看着眼前这个只到他肩膀处的少年——这可是他的仇人呢。他为了他的仇人而反常吗?   这真是…… 第10章 聊天,被发现   呵,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因为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这个笼子,手刃他的仇人——无论是武学堂堂主,还是守笼人,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想清楚了这些,他抬头对陈礼勾唇一笑,“谢谢你了,我上次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的。”   陈礼方才见他半天不回应他,不禁有些忐忑,现在他又这么对他这么春暖花开的一笑,陈礼只觉得腿都要软了——全然不知他腿软的对象刚刚打定主意要手刃他。   他好不容易从那个笑容中回过神来,直觉自己这样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了。   只好暂时把这点儿不对扔在一边,从食盒里取出一盘糕点,绿豆糕和桂花糕整整齐齐的码在瓷白的盘子上,尽管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但还是看起来极其美味。   陈礼偷偷瞟了一眼含笑的美人,咽了口口水——也不知是对着美人,还是对着这盘糕点。   奎看见他咽口水,以为他是馋了,像逗小狗一样勾勾手指,“拿来我给你热热。”   陈礼忙摆手:“这是我拿给你吃的,我不吃。”   奎失笑:“我刚刚都看见你咽口水了。无妨,你不是拿了很多吗?”   陈礼一方面觉得自己咽口水的丑态被美人看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么弱,吃个东西都要这美人给他加热,真是太羞愧了。他心眼浅,藏不住什么事,真想到什么直接就说出来了。   于是他把那盘糕点捧到面前来,少年正在抽条的身体显得特别瘦,但是眼睛却亮晶晶的:“我会好好修炼的!”   奎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乍一听,眼神沉了一下,心里一下子就冒出来千百个阴险的想法,伸向糕点的手顿了一下。   陈礼浑然不觉,继续说:“因为我想要修炼到和你一样能用内力加热食物!”   奎听到这么个原因,忍不住看了陈礼一眼,第一眼就看到小家伙的眼睛,一双清澈明亮毫无杂质的眼睛。   他拿走一块绿豆糕,装作漫不经心地试探:“就为这个吗?让我给你加热不就好了吗?”   “那不一样。”陈礼摇摇头,“你在这里这么久,本就没吃过什么东陆的好吃的,我给你带食物反而要你给我加热,这样……不妥。”   就这么个原因?就是小孩子心性而已。于是奎一边加热一边冲着陈礼眨了一下眼,逗他:“没事,我愿意给你加热。”   陈礼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盘腿坐下来看奎加热。   奎手里的绿豆糕被加热得软化了之后,散发出隐隐约约的香甜气味,奎精致的手指捏着绿豆糕,衬得那手更是白皙修长。   他把绿豆糕递给笼子外面的陈礼:“闻着倒是挺香,喏,给你,有点儿烫啊。”   陈礼迟疑了一下,双手接过来,冲还在冒着热气的糕点呼了几口气,一点点把它吃了。抬起头看奎,正在加热另一个糕点的美人对他温柔一笑。   美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好看,连吃点心都好看的要命。   待他慢条斯理地把一个绿豆糕吃完了,陈礼犹犹豫豫的问:“好吃吗?”   “挺好吃的。”奎拿起一个桂花糕加热,“就是太甜了。”   “你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吗?”从他刚才吃东西的神色来看其实看不出来他喜不喜欢,他无论吃什么东西都是那么一副表情。   “也不是不喜欢甜的,只不过不太喜欢这种甜。”奎把加热好的桂花糕递给陈礼,“不过有人给我送吃的我就很高兴了。”   陈礼接过桂花糕,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你在这……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给你送过东西吗?”   奎拍拍手指上粘上的碎屑,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我不吃不喝也不会死。”   “所以你这么多年,都没吃过东西吗?”这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吧?   陈礼不知不觉坐得离笼子已经很近了,奎的手伸出笼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了一下陈礼的额头又快速缩回来。   陈礼被他这一猝不及防的动作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摸摸自己额头上被弹过的地方,不疼,但是就是能奇异地感觉到那个人残留的触感,凉凉的,却又是柔软细腻的。   他没感到什么后怕,因为他没有从奎刚刚的动作上感受到什么恶意,好像就是朋友间的简单小动作而已。   奎难得笑得几分调皮:“所以你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给我送东西来的人哦。”   然而陈礼这个愣头青是个破坏气氛的好手,想到什么脑子一抽就脱口而出:“那你这些年都没有排泄过?”   在这冰天雪地里产生的那么一点儿温馨登时就被这句话毁了个干净,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一贯的温柔语气:“没有。”   陈礼却莫名从中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赶紧转移这个诡异的话题:“启裕四十五年的陌城战役,你……为什么会落败?”   奎提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小家伙,你问这个干嘛?”   陈礼低下头,对这样的奎很不适应,那抹笑像是在嘲讽什么一样,是从来没有在奎的脸上出现过的尖锐。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陈礼闷闷地说,“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不过……”奎眯起漂亮的眼睛,冰棱上不知从哪反射的光线打在他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弧线,却不知为何显得阴森惨白。   “你们的史书上没有记载吧?我说给你知道了这段秘辛……没事吗?”奎的嗓音变得低靡沉郁,像是一把小钩子把陈礼心中那点儿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思给引诱出来。   陈礼心里一突,脱口道:“我想知道!”   “哼……”奎哼笑一声,平时像水一样温柔的唇角弧度在此刻竟显得刻薄至极 ,“因为呐……武学堂堂主抢走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的声音又小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肃杀,震得陈礼狠狠一哆嗦,却又鬼使神差地继续问下去:“那个东西……是什么?”   奎这时才好像恢复了他平常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小家伙,别问太多。”   陈礼不知哪里偷来的雄心豹子胆,继续不依不饶的追问道:“我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奎瞥了他一眼,咬了一口桂花糕,漫不经心地说:“不告诉你。”见陈礼挫败地低下头去,眼里才带了笑意问他:“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该换我来问你了。小家伙,你几岁了?”   陈礼也想像奎刚才一样甩他一句“不告诉你”,可瞧见他眼里那一丝笑意,却别别扭扭的回答:“我、我不是小家伙,我十七了。”   奎戏谑道:“连我年龄的零头都不够,不是小家伙是什么?”   说到年龄,陈礼十分好奇:“你……几岁了?”   奎轻笑一声:“你们的史书上难道没有记载过吗?”   若是按史书上记载的大概时间,奎是在陌城战役之前的二十多年前出生的,那么现在奎就有……一百五十多岁。   陈礼额角见汗,果然自己的年纪连这个美人的零头都不够。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听这个美人亲口说出来。   看陈礼的表情,奎无所谓地挑眉:“唔……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八?还是一百五十七?忘记了。”   “怎么样?小家伙就是小家伙嘛。”奎坏坏地挑起唇角,把手伸出笼子想去摸摸陈礼的头。   陈礼这回倒是反应过来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躲过了奎的手——自从父亲去世以后,他就不大愿意让人摸他的头了。   奎伸出笼子的手僵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道:“……毕竟人年纪一大,就不大愿意记住自己已经几岁了。”   陈礼心里有些愧疚:“抱歉。”   奎把最后一口绿豆糕送入口中,拍拍手上的碎屑,道:“没事,你下次别躲就行了。”   陈礼愣了一下,傻傻地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聊了很久了,天色不早,陈礼收拾了一下食盒,跟奎道了别之后提着食盒便走了。   总算不是落荒而逃地离开这个石门了。   今天跟奎的聊天大致十分愉快,所以陈礼走出石洞的时候,内心是飘飘欲仙的,脸上是春风满面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石洞前的梁昂和李雪晴。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梁昂和李雪晴也十分吃惊,梁昂率先开口:“陈礼,你这是……”   他又看见陈礼手上提着的食盒,怀疑的目光投向陈礼身后黑沉沉的石洞。 第11章 不对,温柔乡   陈礼一下子就想起当初他第一次来这个石洞父亲对他说过的那几个学生——因为发现了这个石洞,所以被洗去了记忆。   纵使武学堂已经将伤害降到最低了,但是毕竟大脑还有许多人类未探索到的领域,所以洗去记忆对于那些学生身体上的伤害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在武学修炼上的道路也将受到极大的限制,基本上不太可能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他看着眼前可以说是他最好的朋友的两个人,对上他们惊讶疑惑的目光,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张了张嘴:   “你们……能保证不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吗?”   当陈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包庇他的好友了。   他们都是陈礼信得过的人,嘴又严——就算是梁昂这个经常满嘴跑火车的人,在有心保守秘密的情况下也是可以信任的对象。   “这里面有什么?”李雪晴皱起柳眉,没有先答应陈礼的要求,而梁昂却马上一口答应下来:“好!”   李雪晴有些无奈地看着陈礼,陈礼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不能跟你们说。”   李雪晴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要是我们不小心说出去了,会怎么样?”   陈礼拿他父亲教育他的话来回答李雪晴:“你没看校规吗?”   梁昂有些奇怪:“这跟校规有什么关系?”   陈礼:“校规里也有人误闯禁地发现了这里,然后他们就被洗去记忆了。我……我已经决定要包庇你们了,你们可要好好保守秘密啊。”   “啊,那要是我们被发现了,你会怎么样?”梁昂看起来更关心陈礼一点。   陈礼轻轻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怎么样的。”   梁昂和李雪晴都答应了陈礼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陈礼这才露出笑容。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儿的?”   梁昂哼唧一声:“还不是为了找你。”   陈礼疑惑:“找我?”   李雪晴解释道:“因为梁昂想要找你出去玩,但是你却不在家,料想你是在学堂,所以他就来找你了。我和梁昂是半路上遇见的。”   梁昂接话道:“结果练武场找不到你,修炼室也找不到你,所以就来禁地这边看看,没想到会发现这么个秘密……”   他们不约而同的略过关于陈礼,关于这个石洞的疑问,这让陈礼胸口发暖。   尽管心里熨帖,但是陈礼还是说不出多肉麻的感激的话,只好顺着他们的话说:“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要出去玩的话,等下次吧。”   梁昂伸了个懒腰:“年假就快放完了,咱们又得回学堂了……”   李雪晴道:“咱们就快从学堂毕业了,就别想这么多了。”   是的,陈礼这一届已经快要从武学堂毕业了,但是他们在最后这段时间里还要经过武学堂的考核。   每一届学生在毕业之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都需要通过武学堂的考核,未来才能顺利毕业。这种考核,不考察他们的武学功底,而是考察他们的心性。   每名学生都会被安排在一间小修炼室里,再由堂主把内力输进西陆特殊的魔法水晶球里,为这些学生制造出幻境——它能反映出人们内心真实的最渴求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心术不正之人很容易就被剔除了。   按堂主的话来说,心术不正的人就别放出去祸害东陆了。   三人一起走出武学堂,梁昂在一个岔路口跟他们分别了。   “陈礼儿!”梁昂在路的那边远远的嚎了一嗓子,陈礼转身冲他招招手。   “明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玩儿——”   梁昂这家伙就想着玩玩玩。心里这么想,陈礼嘴上却应了一句:“好嘞——”   陈礼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在亲戚那儿还没回来,上次领养来的小奶狗在空了的狗盆旁边转圈圈,瞧见小主人回来了,耸了耸湿乎乎的鼻子,黑亮亮的眼睛含着水一样看着陈礼,可怜兮兮的呜呜叫了几声。   陈礼一下子就被它萌到了,鞋都没脱就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给它吃的。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只好去李雪晴家跟她要了袋羊奶。   喂完了小狗,陈礼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把先前丢在一边的不对捡回来细细思索,竟越咂摸越不对劲——   自己对奎的事太上心了吧?还有,为什么他跟那个美人说话的时候,美人一沉默,他就忐忑;美人一笑,他就腿软?这也太那啥了吧?   长得好看是一回事,情绪波动比平时大得多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这简直就像李雪晴曾经给他看过的话本里面的人物的心路历程一样,满口情情爱爱,什么郎君可知小女子的心意之类乱七八糟的表白,结果一言不合就闹殉情要生要死的……   陈礼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自己喜欢奎?   下意识摇头,不,不可能!大家都是男人,而且他的年纪都能做自己爷爷了,年龄差简直犹如天堑,怎么可能会对他……   仿佛无意识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趁着里面的妖魔鬼怪还没四散乱飞的时候赶紧压回去,盖紧!   不想了不想了!   陈礼在床上打了个滚,抱住了枕头。   史书里含糊不清提及上一任堂主的“略施小计”原来是抢走对奎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吗?以此来威胁奎?   怪不得史书没有详说,这种手段确实上不了台面。   这时奎提起这一段秘辛的不同于以往的表情也清清楚楚的想起来了。   奎平常给人的感觉是像水一样温柔,但是他过于惊艳的容貌总会在中间隔着一层什么一样。但是今天奎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尖锐和刻薄,透着一股子恶意……和诱惑。   这样想着,陈礼的脸居然就红透了,他翻了个身,不自然地侧着身子弓着腰,羞耻地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因为怀着这样的心思,陈礼魂不守舍的,在修炼的时候内力还差点走错了经脉,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梁昂来找他。   “你要去哪玩?”陈礼直觉今天的梁昂脸上的笑容不大对劲,那种好像要把陈礼卖了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梁昂轻巧地吹了声口哨,眉飞色舞地说:“当然是带你去没玩过的地方玩。”   直到他们来到一条灯红酒绿的街道。   陈礼抬头一看那些建筑上挂着的招牌,差点要把梁昂当场怼死在这里——怡红院,温柔乡,醉芳楼……再加上穿着清凉的小姐姐们时不时发出的娇笑声以及空气中浮动的胭脂味儿和酒味儿……   陈礼不由分说拉着梁昂就要走。   “哎哎,你干嘛,来都来了。”梁昂却不肯走。   陈礼气的要死:“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说!这种地方你也敢来!你就不怕你爹娘打断你的腿!”   “陈礼儿,咱都十七岁了!明年咱就成人了!哥哥提前带你体验一下成年人的生活你还对我这幅态度!”   “你别给我来什么成年人的生活!”   “哥哥这是为你好!咱们进去见见世面有啥不好的?”   “这种世面,是咱们能见识得的吗!”   两人在一片莺莺燕燕的娇笑声和“大爷来玩嘛”的背景音下争得脸红脖子粗。   “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样的?”梁昂上手去勾陈礼的脖子不让他走。   其实是好奇的,但是陈礼挣扎着,一点儿也不诚实地说:“一点都不、好、奇!你给我放开!”   “莫不是你心里住了人,心中有鬼才不敢进去?”梁昂一针见血,戳中了陈礼的少年心事。   陈礼要爆炸了:“谁心里有人了!谁心中有鬼了!”   “好好好,你心里没鬼,你就跟我进去。咱不在里面过夜。行不行?”   陈礼一开始以为他们要在里面过夜,就像话本里说的一样要和那些穿着清凉眼神妩媚的小姐姐们大被同眠。   他的内心一度是绝望的,以为自己一进去就要永远的失去童贞,所以才会反抗得那么激烈。   这会儿他又听梁昂说不在里面过夜,心里也有点儿痒痒的,毕竟……见见世面嘛?   陈礼想了想,便毫不犹豫地打了自己的脸:“那就……进去看看吧……”   梁昂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咱们就进去吧!”   “不过说好了,不在里面过夜啊!”   “行行行!”   他们一走过去,就被一个苹果脸的小姐姐拉进了“温柔乡”,小姐姐并没有因为他们脸上仍稚气未脱就对他们有所怠慢。   温柔乡里一眼望去就是一片艳丽的粉色,间或点缀些红绸花和紫色的流苏帘子,空气中不知名的熏香缓缓流动着,使整个温柔乡的气氛充满暧昧和黏腻。   梁昂偷偷在陈礼耳边说:“哎哟在这儿待久了我眼睛都疼……”   梁昂家挺富裕的,梁昂的零花钱也不少,他们随意在大堂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叫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还有两个小姐姐陪他们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温柔乡的设定,是作者根据平时电视剧里面的场景乱想的……   写温柔乡剧情的时候,在听luz的吉原哀歌,满满的都是“大爷来玩嘛”,然后我就控记不住瓦记几……   以及,本章有十分隐晦的婴儿车(*/ω\*) 第12章 为情所困   陈礼有些局促地坐在那儿,小姐姐情情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别的话一句也不说,他自己都觉得尴尬又无聊,没想到情情居然还能笑靥如花地跟他继续尬聊。   梁昂却是如鱼得水,三两句就把小姐姐颜颜哄得眉开眼笑,现在话题已经往“弟弟你可有婚配”发展了。   大堂里闹哄哄的,而且有越来越吵的趋势,就算是同一桌人也得嚷着才能听得见,所以梁昂和颜颜就歇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情。   陈礼环顾四周,发现差不多整个大堂都坐满了,楼上的房间也差不多都有人了。   他转过头去问情情:“这儿平时都这么热闹吗?”   四周太吵了,情情道:“你再说一次吧,我听不清楚。”   陈礼声音带了点儿内力:“我说——这儿平时都这么热闹吗?”   情情答道:“并不是哦,今日这么热闹是因为诗柔姐姐要抚琴。”   梁昂好事地凑过来:“诗柔姐姐?很漂亮吗?”   颜颜娇笑道:“弟弟,你连诗柔姐姐都不知道啊?”   “好姐姐,跟弟弟说说,弟弟今天可是第一次来这儿呢。”   陈礼在旁边听着他们这一口一个姐姐弟弟的,偷偷看了一眼情情,发现情情也是一副死鱼眼看着两人。发现陈礼在看她,脸上的表情一秒笑靥如花。   这变脸的本事,就算不在温柔乡也不愁挣不到一口吃的。   “诗柔呀,就是我们温柔乡的头牌~”   出现了!话本里的经典情景,好不容易来一趟青楼便遇上善抚琴的头牌小姐姐,惊鸿一瞥便是王八对绿豆,然后开始一段书生和风尘女子的狗血故事。   “头牌嘛,姿色自然是上佳的,更重要的是,她还弹得一手好琴,今儿个要当众表演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呢,弟弟你们可真是好运气~”   梁昂油嘴滑舌道:“姿色上佳?有姐姐好看吗?”   颜颜掩口笑道:“哎哟弟弟,你可别消遣姐姐了~”   两人便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打得火热了,陈礼问情情:“诗柔姐姐什么时候开始表演?”   情情道:“这得看诗柔姐姐的心情了,没准儿诗柔姐姐正在某间厢房里看着呢,小公子可要好好表现呢。”   陈礼干笑两声,心说怎么把这诗柔姐姐夸得跟仙子似的。   突然他耸了耸鼻子,疑惑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熏香味道变了?”   三人也闻了闻,果真是变了。原来的熏香是那种浓烈的香气,便于渲染出温柔乡的暧昧气氛。可现在这种熏香却十分淡雅,有了前面那种熏香的对比,闻着让人心旷神怡。   梁昂调笑道:“陈礼儿,你这是狗鼻子呐?”   颜颜:“弟弟,可别调笑你的朋友了,这种可是咱们诗柔姐姐独有的熏香呢~”   情情接口道:“诗柔姐姐就要开始表演了呢,这熏香可以说是她弹琴的前奏了。”   话音刚落,一声铮亮的琴声乍起,撕裂了温柔乡内黏腻暧昧的氛围,余音绕梁。大堂内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阵掌声和喝彩。   “诗柔姑娘!”   “诗柔姑娘弹一曲吧!”   ……   红绸花和粉绸花被情绪激动的宾客抛上大堂中央的舞台上,梁昂也凑热闹地吹口哨抛花。   舞台上装饰着紫色流苏的粉色帷幕被两个婀娜曼妙的女子缓缓拉开,舞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突然,琴声再次响起,这次的琴声不似刚才的铮亮,反而低柔婉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安慰、呵护那个弹出如此琴声的美人。   舞台的一侧出现了几个人,是两个女子抬着一个软轿,软轿上一个白衣美人正低头弹奏着案上放着的古琴。   两个女子缓缓将软轿抬到舞台中央,轻轻的将它放下,自始至终,美人都只是专注于弹奏琴音。   梁昂自诗柔出场后,一改刚才兴奋的样子,冷不防“哼”了一声,沉醉在琴声中的三人都被他惊醒,颜颜奇怪地问:“弟弟,这是怎么了?”   梁昂看着台上的美人阴阳怪气地说:“好大的排场,将两个弱女子做轿夫呢,果真是美人,不同凡响。”   闻言,颜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作罢了,情情低下头不说话,她们也没心思再去欣赏琴音了。   一曲毕,方才一片寂静的大堂又一次响起掌声和喝彩,待到众宾客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许,诗柔才缓缓起身,陈礼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   的确是个美人,可比诗柔好看的美人并非找不到,李雪晴就是一个,可是李雪晴这丫头片子可没有她这样的气质——就像空谷中幽幽绽放的蕙兰一样,我见犹怜。   陈礼看了一眼便兴趣缺缺地低下头喝了杯情情刚给他满上的酒,估计是兑过水,没什么滋味。   他忧郁地发现他看到诗柔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有奎好看。   他中了奎的毒,他要完了。陈礼又喝了一杯酒。   梁昂因为诗柔的出场方式对她的观感不太好,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十分没劲,瞟了一眼陈礼,发现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一杯一杯地灌酒。   梁昂用手肘撞了撞他:“你怎么了?不是之前还挺兴奋的吗?”   兴奋的是你吧……陈礼抬头幽幽瞪了他一眼。   “怎么回事儿了你?”梁昂凑近小声问他,“看了一眼诗柔就这么一副表情?这个诗柔你没兴趣看,之前的堂主和圣子你也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我说你啊……”   停顿了一下,梁昂嘿嘿笑了两声,“该不会是真的有心上人了吧?跟哥哥说说,哪个小妖精勾了你的魂?”   正常来说,陈礼应该是涨红了面皮跳起来跟他争论才是,但是他刚才明了了自己一直在竭力回避的心思,一时间竟没什么高兴的,反而有些心灰意冷——为自己和奎之间的差距,也就不大想和梁昂计较了。   他一声不吭地又为自己满上一杯酒,那副要借兑了水的酒浇愁的样子简直就像被伤透了心为情所困的小可怜。   梁昂戳戳他,嘿嘿笑道:“哎,陈礼儿,这酒兑了太多水,喝起来跟真的白开水似的,你还指望着能喝醉啊?”   ……当然是不能喝醉他才喝的这么多的啊。陈礼扁扁嘴,不想理他。   梁昂再粗神经也知道不对了,又瞅他这样儿,知道这兄弟大概是动了真情了,看他这么一副消沉的样子,心里也稍稍不好受。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肩膀,尽量放柔了声音道:“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呗,咱俩谁跟谁?是去追人家被拒绝了?还是发现人家已经有对象了?”   陈礼默不作声地摇摇头,本来只是觉得自己的喜欢太过无望,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被梁昂这么一安慰,竟然生出了几分委屈——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那是什么?跟我说说呗。”   诗柔的琴音不知何时歇了,换了首曲子,曲调低沉哀婉,与陈礼此时的心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着这样的曲子,陈礼憋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况且横亘在他们中间不仅是年龄和能力,还有立场。且不说东西陆向来不睦,单是他守笼人这个身份便将他往奎相反的立场上推。   好不容易开了窍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是男的也就算了,年纪能做他爷爷他也不在意,可偏偏是在这种情况下喜欢上的。   一个阴暗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反正他和奎是不可能的,这样看守着奎一辈子不也是长相厮守的另一种方式吗?让奎一辈子待在笼子里多好,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奎也没法见到别人,就他们两个人……   梁昂狠狠一拍他的肩膀:“差距?什么是差距?家世还是能力?你追求过她吗?你知道她对你是什么看法吗?一看你这怂样就知道还没有,还没有去做的事儿就别轻易盖棺定论啊弟弟!你还年轻,未来还没有确定,保不准将来就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哪个姑娘求不得?”   陈礼被梁昂这一下拍得抖了抖,从自己阴暗的幻想中脱离出来,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想法羞愧,就听见梁昂的这番话。   唉。   他在心里幽幽的叹口气,要是奎真是一般的姑娘就好了,就算他是东陆的皇子什么的大人物也比现在要好啊……   “你不懂。”陈礼拿开梁昂揽住他肩膀的手。   梁昂挠挠头,有些捉急,啧,本来是叫兄弟来见见世面顺便开心开心的,现在反而是一副被情所困的样子,有啥都不肯说。   哎哟愁死个人。   颜颜情情在看他俩有话要说的时候就已经稍稍离开了,现在桌上就他俩,梁昂这时也不知要说什么了,恨不得钻进陈礼心里瞧瞧是哪个小妖精勾了他兄弟的魂。   陈礼突然闷声开口道:“其实你也不必为我担心。”   梁昂扭头看他,陈礼继续说:“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我也不跟他说,我就做他的朋友,一辈子守着他,这样也挺好。”   梁昂听他这话,更愁了,陈礼儿怕是要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那什么琴声的时候真的烦,平时看小说到类似情节都是直接跳过的,要自己写就真的难受(╯﹏╰) 第13章 幻境考核   梁昂要愁死了,他这兄弟怎么就转不过弯呢。   “陈礼儿,人一辈子可是很长的,你现在才十几岁,守着人家一辈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陈礼听了,小声嘟囔一句:“不管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我都得守他一辈子……现在这样也没差……”   “你说什么?”梁昂愁眉苦脸地伸手想揉揉他的头,陈礼一偏头躲开了。   “没什么,听曲子吧,今天不是来见见世面的吗。”   ——对啊,不管喜不喜欢他,都得守着。   想清楚了这码子事,陈礼总算不是那么难受了,他稍微坐直了点,也有心情用手撑着头听诗柔弹琴了。   梁昂有点儿懵,怎么这会儿又好了?刚刚还一副为爱要生要死的样子,现在居然还在听琴?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不过陈礼儿看起来总算没有再为那个姑娘的事纠结了,应该是想通了吧?不管怎么样,看起来是好了。   离开的时候,小姐姐们礼貌性的留他们住一晚,在陈礼担惊受怕的目光中,梁昂一脸正直地拒绝了。   “呼,原来青楼也就那么回事儿啊……”走出温柔乡,陈礼吁了口气。他从未喝过酒,温柔乡的酒虽然兑过水,但是还是有一些酒精在,陈礼又喝得多,现在走路脚底都有些发飘。   瞧着陈礼总是不自觉地往自己这边撞,梁昂知道他这是有些醉了,一边啧啧啧地嘲笑他的酒量一边搀着他的胳膊。   两个身形还单薄着的少年摇摇摆摆地走出深夜仍旧热闹的街道。   接下来的几天假期,陈礼一直都待在家,修炼也在家,连梁昂李雪晴他们叫他去武学堂修炼都拒绝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对奎的感情了,自然就无法像以前那样对他,甚至一想到要去武学堂,都还隐隐地胆怯着。   他怕,他一不小心就对奎坦白了他的心思。他无法想象那个温柔的美人会如何看他,是会笑着拒绝自己,还是会觉得自己不自量力?抑或是……   住脑!不,不能再想了。   这几天在家的修炼并不顺利,因为心里藏着事,他无法做到专心致志,有时还会因为他一时走神想到奎而导致内力走岔了经脉。   这么几天下来,修为不仅没有增强,甚至还倒退了。   然而不管陈礼有多不想去武学堂,开学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   这天武学堂有两件大事,一件是迎接刚走进武学堂大门的新生,还有一件,就是准备陈礼这一届老生的幻境考核。   “陈礼儿,你紧不紧张?”梁昂的头枕在手肘上,斜睨着陈礼,懒洋洋地发问了。   陈礼摇摇头,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梁昂,咱们在幻境看到的东西,堂主能看到吗?”   幻境能反映出人的心里最渴望的东西,他的幻境,十有八九是奎。   万一堂主知道他对奎动了心,他会不会收走自己的钥匙,剥夺自己守笼人的身份?   那自己还怎么和奎“长相厮守”?   梁昂打了个哈欠,眼皮子都快粘到一起了:“我听上一届的师兄说了,堂主自己亲口说过,他看不了我们的幻境,不过他可以通过特殊手段知道幻境里学生的大致情况,辨别心术不正的人,或者救陷入幻境无法自拔的人出来。”   陈礼一颗心稍稍放回肚子里:“堂主真厉害。”   梁昂带着鼻音轻轻哼了一下,算是赞同。   陈礼:“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昨晚家里进了老鼠,跟我爹赶老鼠去了。好不容易睡着了,领居家的猫又一直叫叫叫,跟发春似的,吵得我一晚上没睡好。”梁昂眯着眼睛嘟嘟囔囔地抱怨。   由于学生人数较多,而修炼室有限,所以把学生分成几批,一批一批进行考核,陈礼这一班分在第四批,比较靠后。   “我先睡会儿,轮到咱们了叫我起来啊。”梁昂把头埋进胳膊里,声音闷闷的。   陈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幻境考核其实很快,进入幻境的人可能会觉得时间过得缓慢,也可能觉得时间弹指瞬息就过去了,因人而异吧,但是在现实中差不多都是一盏茶的时间。   在幻境中看到的东西虽然不是真实的,但是却有着极其真实的触感。   陈礼心里也隐隐期待着自己的幻境。   不到一个时辰,前面三批人已经完成了考核,老师领着陈礼他们去练武场,刚好与第三批人擦肩而过,有人脸上全是欣喜和意犹未尽,有人却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平白给下一批接受考核的学生增加了不少紧张感。   梁昂估计是没睡醒,走路都迷迷瞪瞪的,陈礼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哎,你没事儿吧?你这样子考核没关系吗?”   梁昂被他撞了个趔趄,站稳了之后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又不考武学,不考武学我就不怕。”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陈礼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   每个学生都有一个单独的修炼室,陈礼被领进修炼室之后就盘腿打坐,默默调息。   不一会儿,武学堂古朴的钟声敲响了两次,堂主冷冷清清的声音带着内力传进每个学生的耳朵里:“考核开始。”   陈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东西好像都开始旋转起来,渐渐模糊,他的耳边听到一阵嗡鸣,视线又蓦地清晰了起来。   他发现他正面对着一堵墙。   他伸手扶了一下头,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把手凑近了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一个青年的手。   他的手变大了?那他在这幻境里也长大了?   他低头看自己,少年原本瘦弱单薄的身体拔高了许多,并且身体也强壮了,不再像少年时一样上称去掂也称不出二两肉,他稍微绷起身体,线条流畅漂亮的肌肉鼓起来,他身体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是自己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强大。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几岁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厉害,很厉害,在东陆也能排得上名的厉害。   理想轻而易举地就在幻境里实现了,陈礼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又马上回过神来,自己现在是在幻境里,不能掉以轻心。   他后退了一步正打算转身离开,又觉得不对劲,又后退了好几步,面前的这堵墙……不就是练武场后边的那堵长满青苔的墙吗!   他之前没有马上发现只是因为他长高了很多,凑近了水平视线看到的东西自然和以前不一样。   能见到奎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的心就忍不住怦怦跳了起来,虽然自己是在幻境里,但是自己也变厉害了——应该是比奎还要厉害的吧?   他迫不及待想要让奎看到现在的自己的心情压过心里的胆怯,他带着内力一脚踢在墙上,石洞应声而开。   走在阶梯上,感受到寒冷时,并不需要自己像以前那样主动运转内力御寒,内力就主动在经脉里缓缓流动,陈礼在黑暗里勾起嘴角,加快了脚步。   走到石门前,他连气都不换一口就推开门,可是眼前的景象就像一股冷气从他天灵盖凉到脚底板,彻底冷却了他的一腔热血。   ……人没了。   记忆中的冰天雪地已经全部都融化了,现在石门后面就只是崎岖不平的一个洞穴,没有路,连冰水也没有,甚至连笼子都不见了,像是被凭空挖走一块似的。   ……奎呢?奎在哪?   陈礼立刻转过身去,以最快的速度冲出石洞——他要去找堂主。   他已经是个武学高手,实力比起陌城之战赤手空拳战巨龙的武学精英们也不逞多让。   不过瞬息,他就找到堂主,第一次跟堂主说话,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一上来就问:“堂主大人,奎呢?!”   几乎是质问的语气,也亏得堂主脾气好没计较,还挺温和地回答:“奎么?不就在你家吗?”   “在我家?!”陈礼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忘了吗?”堂主疑惑地问。   陈礼实力在这十几年里因为勤奋修炼,加上有天赋,已经成为东陆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不顾别人的反对把奎放了出来,奎一得自由便将召唤他的巨龙,想要将陈礼和堂主杀了报仇雪恨,最后是陈礼取得了胜利。念在这十几年里和奎已经相处出不可言说的感情,陈礼没有杀他,反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奎和他们一起建设东西陆的和平。   西陆本来就分成两个派别,一个主张和平,一个主张战争,由于奎的加入,和平派把持了西陆的一切,东西陆成功合并。   一切都安定下来以后,奎却没有回到西陆,反而愿意留在东陆,现在住在陈礼家。   堂主讲完这些,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很厉害。”   陈礼被堂主拍了两下,身子都有些僵硬——他真的这么厉害?   不过比起这个,一想到奎正住在自己家,心里就一阵火热,恨不得马上飞回家去。于是陈礼匆匆和堂主道别,便离开了武学堂。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都是陈礼儿自己幻想出来的……   因为陈礼儿是个挺单纯的孩子,又有年龄限制,所以把什么都想得很单纯。 第14章 人生巅峰   陈礼走出武学堂,便听见有人在背后叫自己,“陈礼儿——”   这种熟悉的腔调让陈礼一下子停住脚步,回头一看,脱口道:“梁昂——”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俊逸飒爽的高大青年背着光在另一头朝他招手,是长大后的梁昂,看起来熟悉又陌生。五官还是长那样,只不过更有棱角了,眉眼间熟悉的少年的阳光欢脱已经被属于成熟男人的沉稳所代替。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大高手,还不如偶遇来得巧。”梁昂的手插在口袋里朝他走过来。   “你……你最近怎么样?”看他的反应,应该是很久不见了吧?   梁昂走到他面前,陈礼发现梁昂居然比他还高一点。梁昂没个正行地笑道:“最近啊?正巧了,最近我定亲了,成亲那日可要去喝我的喜酒噢。”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张请帖,“把奎也叫上。”   “订亲了?”陈礼十分吃惊,伸手接过请帖,翻开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梁昂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的名字,“恭喜啊!到时我一定去。”   他把请帖收好,又问:“雪晴呢?她怎么样?”   梁昂耸耸肩:“她么,被检测出有很高的魔法天赋,现在去西陆游历学习去了,前几天还用西陆的什么魔法跟我说话,跟我炫耀她在西陆找到她的真爱了。”   陈礼很高兴,他的两个好朋友都过得很好,但是他现在急着回去看奎:“我现在要回家,去坐坐吗?”   梁昂点头:“好啊。”又伸手像以前一样勾住陈礼的脖子:“哈哈,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黏着奎。”   陈礼有些脸红,他黏着奎?一想到那种画面就……   两人回到了陈礼的家,陈礼踏进门:“我回来了——梁昂也来了。”   ……然后他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从厨房里边喝水边走出来。   “唔?”奎扬扬手,“欢迎回来。”   “我……我……”陈礼在见到奎之前几乎归心似箭,见到他之后又结巴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奎还是一样是那个倾倒众生的美人,陈礼即使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他似乎也没什么变化——时间格外地眷恋这个美人。   不过,说没什么变化也不大妥当,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见奎的时候,他美则美矣,但是一举一动却透着暮年老人沉郁得化不开的死气,像是地狱彼岸了无生气的破败花朵。   现在的奎,也许是获得了自由,眉间神采飞扬,整个人耀眼得仿佛能看到他身上散发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睛。   “愣着干嘛?快进来啊。”奎挑开了散在肩头的一缕银发,拿着杯水走了进去。   陈礼连忙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梁昂看他这样,偷偷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他们走进了会客厅,陈礼母亲正和一人交谈着。   “娘。”陈礼叫了声,母亲今天精神很好,自父亲去世后他便再未从他母亲脸上看到过这样开心的神情了。   “回来了?”母亲笑着叫了他一句,向他介绍了身边的那个男人,“这是杨叔叔。”   杨叔叔?这是母亲的……?陈礼心里几乎是反射性地生出一丝抵触,不过这抵触在看到母亲脸上的笑容的时候便消弭无踪。   他的母亲脸上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笑起来看得更是清晰,她显了老态,显而易见的老了,陈礼自然是以她开心为重。   杨叔叔大概比母亲年长几岁,跟他的父亲的严肃和沉默不同,杨叔叔斯文又温润,尽管已经算是个小老头,却是个看起来讨人喜欢的小老头。   陈礼于是没说什么,叫了声杨叔叔就坐下来。   听着母亲和杨叔叔聊天,奎偶尔插句嘴,梁昂插科打诨,陈礼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世界和平了,他成为东陆武学高手,功成名就,喜欢的人跟他在一起了,好朋友都有了很好的结局,母亲也得到了幸福。   多好啊,好得就像是梦一样。   陈礼多想现实就是这样的,然而这美好得不真实的一切都告诉他——他看到的这些,他听到的这些,他感觉到的这些,都不过是一次幻境考核而已。   “陈礼?陈礼?”   奎的声音让他一瞬间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我们问你,今晚要不要去参加烟火大会?”奎眼里透露出几分无奈,却还是很温柔。   “烟、烟火大会?”这不是前几天才和梁昂和李雪晴去过吗?   ……哦,那是现实的事。   那次烟火大会他还暗暗地为奎被关在笼子里不能参加感到失落呢,没想到这次居然弥补了他上次的遗憾?   这个幻境真的很贴心。   “好啊,一起去吧!”   晚上一帮子人就浩浩荡荡地前往湖边了。   陈礼和奎一路说说笑笑,一个气质温婉身材娇小的女子挽着梁昂的手臂踮着脚尖跟他咬耳朵,陈母和杨叔叔很有少女心地十指相扣,笑得一脸幸福。   这么一堆人居然没有一只单身狗。   他们很快就到了湖边,烟火大会还没有开始,湖边简陋的长廊已经有摆摊的小贩和前来游玩的姑娘和小伙了,居然凑出几分热闹。   他们于是也开始游玩起来,一拨人走着走着就有意无意的各自分开了。   陈礼一边走,一边用余光看奎,他紧紧攥着的手心已经见汗了,这是他和奎第一次并肩走着,尽管是幻境,但是……还是好紧张啊!!!   奎突然转过头来,伸出精致如玉石的手攫住陈礼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看他吓了一跳的样子,笑道:“想看就看嘛,又不是不让你看。”   接着奎就觉得手指触到的肌肤开始发烫,陈礼这是……害羞了?   被发现了,陈礼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对上奎漂亮的眼睛。   反正这是幻境……   反正这是幻境……   没人知道他的幻境是什么,应该……没关系的吧?   陈礼看着奎:“奎。”   “嗯?”奎笑眯眯地放开手。   “我喜欢你。”陈礼在这一刻无比紧张,也无比认真。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呢。”奎失笑,去拉陈礼的手,陈礼的手浸满了汗水,他下意识就想躲,却被奎不容拒绝地拉住,手指轻轻插|进他的指缝里,十指相扣,嘴唇开合,吐出几个字,“我也喜欢你。”   陈礼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回扣住了他的手,触手温凉,满手的细腻。这样真实的触感,怎么可能是幻境……   陈礼这时几乎迷乱了,连说话都在颤抖:“我可以……我可以亲你吗?”   奎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拨开陈礼额前黑色的碎发,低头,额头相抵,让陈礼对上他盛满笑意的眸子,“这个用问吗?”   带着热气的吐息喷在陈礼的脸上,陈礼看着奎的眸子,清澈见底,里面只有和奎近在咫尺的自己的脸……   ……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是陈礼却瞬间清醒过来,奎眸子里的青年陌生又熟悉——这是他,又不是他。   现实中的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单薄少年,他不是东陆的高手,不是英雄,奎喜欢的……不是那个现实的他。   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多想这个幻境成为现实,他知道他想要这样的话,那他就应该回到现实,努力修炼,把这一切,把这美好的一切都变成现实。   可是,额头相抵传来的温度那么真实,让他忍不住想要落泪,那么让他……让他再贪恋一次这个人触感真实的温柔吧……   陈礼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奎精致的脸,凑上去,柔软湿润的嘴唇相贴的一瞬间,天边冲上一道闪烁的尾巴,尖锐的声音响彻天空,夜幕绽开五颜六色的烟花。   夜幕绚烂下,热吻的恋人灼热的呼吸缠绵在一起,陈礼闭着眼,几乎是贪婪地汲取着奎口腔里的最后的温暖。   唇瓣分离的时候,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陈礼轻轻喘着气,看着面前同样呼吸不稳的奎,一刻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陈礼眼里泛着水光,一片朦胧中,奎对他绽开一个满是温柔的笑容。   陈礼轻轻闭上眼,嘴唇几不可察地嗡动两下:“再见。”   眼前的一切景象,包括奎,像被高高砸下的玻璃一样,支离破碎。   陈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是在那个修炼室里。他有些失神,仍是盘腿坐在修炼室里,修炼室里安静得只有静默的呼吸。   直到武学堂古朴的钟声敲响了两次,堂主的声音传遍练武场:“考核结束。”陈礼这才站起来,走出修炼室。   堂主站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淡淡地说:“恭喜你通过考核。”   陈礼站住脚步,抬头问堂主:“堂主大人,幻境里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是未来的一部分?”   堂主低头看着这个少年,触到他近乎有些执拗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可能吧。”   少年的眼睛里似乎点亮了一簇小火苗:“谢谢堂主!” 第15章 成人礼   梁昂倒是一脸的神采奕奕,一蹦一跳地从修炼室跑出来:“陈礼儿,你的幻境是啥呀?”   个没眼色的家伙无视了陈礼一副恹恹的样子,还没等陈礼回答,反而自顾自开始说起来:“我看见我自己变成了武学高手!娶了个美人儿!”说到这里,梁昂回味似的咂咂嘴:“那可真是人间绝色,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儿呢!”   陈礼瞥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道:“那么美的幻境,你舍得出来?”   “主要那美人儿在考核快要结束的时候推了我一把,叫我要好好修炼,在现实成为真正的高手再去找她。”   陈礼好奇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这是个幻境?别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梁昂挠挠头,也是一脸的不解:“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转头看了一眼陈礼,平时总是挂在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消失了,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打算好好修炼。”   这时候的梁昂,莫名有了一丝陈礼的幻境里面那个俊逸飒爽的青年眉目间的沉稳,陈礼不禁恍惚了一下。   回过神来,陈礼用力拍拍他的肩:“嗯,我们一起认真修炼!”   梁昂这才笑起来,斗志昂扬的样子:“我要在毕业考核拿满分!”   陈礼附和了一句,然后问梁昂:“你毕业了打算做什么职业?”   梁昂想了想,罕见的有些犹豫:“我的父亲是经商的,但是我对经商没兴趣,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走一步算一步吧,等毕业了再说。陈礼儿,你呢?”   陈礼没有犹豫地就说:“我毕业了想留在武学堂任教。”见梁昂露出疑惑的神情,他解释道:“我的父亲是武学堂的老师,他生前……也想我成为武学堂的老师。”   见梁昂一脸恍然大悟还有点儿愧疚的神情,陈礼笑了笑:“没关系的,你也要快点找到自己的目标啊。”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如果成为了武学堂的老师,那他就能一直在奎的身边守护他。   想到这里,陈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与其说是守护他,倒不如说是看守他。不过……等他变得足够的强,他就会让奎获得自由,让幻境成真。   于是他们趁着在武学堂最后的时光,开始了暗无天日的修炼。   说起来梁昂天赋也不错,只是以前不大肯用功,现在一认真起来,他和陈礼的修为都连连突破。李雪晴尽管不知道他俩为什么突然就认真起来了,但也跟着他们一块儿修炼,为他们的毕业考核做准备。   时光飞逝,沉浸在修炼里的陈礼触碰到瓶颈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快要到成人礼了。   武学堂满十八周岁的学生都会在统一的日子里举行成人礼,无论是在读的应届学生,还是以前留过级的学生,还是跳过级的毕业生,只要他是武学堂的学生,都会由武学堂统一筹办成人礼。   举行过成人礼,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成人礼后,应届学生就会迎来他们的毕业考核,考核过后,就应该决定自己未来的职业和道路。因为他们已经是成人了,所以做出了决定之后,就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往届的成人礼都是在武学堂很少用的礼堂里举行的,但是陈礼他们这一届在成人礼的这一天,刚好东陆著名的忘华大师出关了。   忘华大师是忘华寺的住持,是个武学高手的同时,还对于佛学颇有造诣,在东陆有基数庞大的信徒,享有很高的威望。这次出关,实力更上一层楼,他一高兴,就跟堂主建议武学堂学生们的成人礼在忘华寺举办好了。   堂主刚想推辞,忘华大师就说届时还会让资质好的学生们敲响城市中心的大钟——据说获准敲响大钟的人未来会一片坦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堂主便答应了。   为了不让学生们分心,武学堂决定成人礼的前一天再对学生们说出这个消息。   学生们乍一听,都十分高兴,每个将要举行成人礼的少年都满心期待。   陈礼也很高兴,毕竟这次成人礼不仅能够见到忘华大师,他还被堂主通知能够敲响城市中心的大钟。   所以他兴高采烈地跑去跟奎说了。   他知道自己对奎的想法,于是就想避免去见他,但是他发现自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去见他,就干脆恢复了以前那种频率。他觉得自己只要不说出来,奎就不知道。   他要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向奎坦白自己的心意,在此之前,他只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奎感受到温暖,就算这个期限是他的一辈子。   奎看起来对成人礼十分感兴趣:“你们的成人礼是怎么样的?”   “我以前听师兄师姐说过他们的成人礼,其实就是堂主说两句话,然后就放他们去感谢恩师或者是聚会去了。”   “听起来挺无聊的。”奎对陈礼说的成人礼做出了点评。   “不过我们这届跟往届不大一样,我们要去寺庙里举行成人礼,堂主和老师们也会过去。为了不影响学生上课,成人礼在晚上举行。噢,我们还会去敲响城市中心的钟,只有有资质的学生才被获准去敲噢!”说到这里,陈礼眼睛亮晶晶的,“奎,西陆的成人礼是什么样的?”   “西陆的成人礼?”奎想了想,看起来有些苦恼,“记不太清了。我以前不像你们是集体举行的,是由家族的长老带去教廷接受祝福。”   “祝福什么?”陈礼盘腿坐在地上仰起头,看起来格外乖巧。   “太久了,忘了。”奎耸耸肩。   他又舔舔嘴唇,做出一副馋样儿:“你们的成人礼上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能不能带来给我?”   尽管一副毁形象的馋样儿,但是人家有颜值,连舔嘴唇的动作都莫名带了几分色气,陈礼脸一红,低头应下了。   奎看着笼子外的少年红透了的耳尖,翘起嘴角笑了起来——一年之期快要到了啊……   成人礼那天晚上,学生们由忘华大师和堂主领着,先去了一趟城市中心的钟塔。这钟塔算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物了,平时都不准人们上去的,上去的学生们都很是激动。   钟被敲响时钟身嗡嗡,明明是这么庞大的钟身,却发出了悠长清越的声音,绕梁三日。   陈礼的手被震得有些发麻,但他还是很兴奋,这是他得到承认的证明,是他成人的礼物。   随后,学生们就被领到城外的忘华寺。听堂主说过话之后,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了。   陈礼想找个人借个食盒,却碰见堂主,他本来打算悄咪咪溜走,因为他面对堂主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十分紧张的感觉,堂主却看见他了,他只好上前打了个招呼。   却没想到堂主问道:“你毕业以后打算做什么?”   陈礼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像父亲一样,留在武学堂做老师。”   堂主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又问:“只有这样吗?”   陈礼第一反应就想到堂主该不会是知道他对奎不可言说的心思了吧,他在这一瞬间冷汗几乎都下来了,只能勉强笑道:“当然还想像父亲一样尽好自己的职责了。”   堂主似乎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放过了他:“你去做自己的事吧。”说完,转身走了。   陈礼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冷汗,随手往衣服上一抹,叹了口气。   转了几圈,他跟一个小和尚借了个食盒,匆忙装上几样素菜,悄悄地出了寺庙,往城内赶去。   还是老样子,奎加热,然后他俩分享陈礼带来的美味。   解决了陈礼带来的东西,奎看着陈礼收拾,在陈礼朝他告别的时候,他叫住了陈礼。   陈礼回过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奎朝他略显轻佻地勾勾手指,笑道:“过来一下。”   不知是不是陈礼肖想奎想得疯魔了,他竟觉得此时的奎眯着眼睛笑得有些……勾人,从他松松垮垮的领子里能隐约看见他精致的锁骨,细腻的肌肤……   陈礼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幻境里牵过的奎的手,那满手的细腻,连手都这么勾人,那其他的……   他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突然觉得有点儿热,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近了去,在离笼子还有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奎挑了挑眉:“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再近一点。”   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礼内心居然冒出一点儿期待来,又走近了一步,双手不自觉抓住笼子的栏杆。 第16章 破笼   奎本来是坐着的,陈礼靠近后他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礼被他看得有点儿慌,莫名其妙联想到引颈受戮的小羊羔,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往后仰了一下。   奎被他逗笑了,手伸过去,捏了捏他的脸,半是调笑道:“手感还不错,好了,闭上眼睛。”   闭、闭上眼睛干什么?该、该不会是要像话本里一样闭着眼睛亲亲吧?   陈礼心里紧张得嗷嗷叫,却老老实实闭上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温柔的捧起来,那个人的脸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个人带着热气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这绝对是要亲亲吧?!   陈礼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感受到那人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无意识地撅起嘴唇。   然而,预料的柔软湿润的吻没有落在他的嘴唇上,反而额头上感觉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擦了一下。   他睁开眼睛,美人的脸与他近在咫尺,他对上美人含笑的眼睛。   “这是我给你的成人礼物。”奎开口道,他眨眨眼睛,“带着我对你的祝福噢。”   他这是什么意思?x2   陈礼有点崩溃,只是亲额头而已?他还以为要亲亲呢!自己刚刚还厚颜无耻地撅起嘴唇一副索吻的样子!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陈礼此时的感受的话,那就是: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但是在崩溃的同时,他又不可避免的有些满足——毕竟比起之前连手都只能在幻境里牵牵的情况,吻额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飞跃了。   奎观察着他的表情,调侃道:“看你这个表情好像很失望?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吻你吧?”   陈礼一惊,死不承认地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有!”   奎哈哈大笑起来,故作无奈地道:“既然你都这么想了,那我总得满足你一下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x3   陈礼还没想清楚,无意识的发了个单音节词:“啊?”   话音未落,他的脸又一次被捧起来,那个“啊”被淹没在两人交缠的唇齿中。   陈礼的手用力抓住栏杆,瞪大了眼睛,果然……幻境里自己意|淫的跟真实的接吻真的完全不一样……   呜……要窒息了……好、好舒服啊……这种跟心爱的人接吻的感觉既有生理上的快|感,精神上也满足得快要飞起来了。   陈礼仿佛快要溺毙在水中,放弃挣扎的人一样,慢慢的闭上眼睛,甚至开始生涩地回应起来。   突然——脑中白光一闪,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手竟握不住栏杆,陈礼身子一软,倒在了笼子前。   他的意识还很清醒,清清楚楚地看见奎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既有兴奋,又有些渴望,看着他的眼神又有几分怜悯。   奎把手伸出笼子,把他的身子略显粗暴地拽过来,手伸进他的胸口摸索着什么。   他想拿钥匙!   不能让他拿到!陈礼想要奋力挣扎,可是他浑身软绵绵的,只有眼珠子能动,于是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奎从他的心口摸出了他藏了三年的钥匙。   那是守笼人的责任啊……   奎成功拿到钥匙,轻而易举地开了锁,跨出笼子的他露出兴奋的笑容,他终于得到“自由”了。   随后,他低下头,对上躺在地上的陈礼浸润着水光带着哀求的眼神,轻轻的笑了一下,俯视着他。   “谢谢你的钥匙。”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不过,你还真是好骗呢。”   他甚至还弯下腰来摸摸陈礼的头:“还是个小孩子呢,稍微温柔一点就被迷惑了吗?”   他直起腰来的那一瞬间,仿佛蜕去一层无用的死皮一样,眉间全不见被关着时的死气,意气风发的他更加具有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就跟……就跟他的幻境里那个说“我也喜欢你”的奎一样。   躺在地上的陈礼在一片水雾朦胧中,心口疼得厉害,好像把钥匙拿走了,也把他心里的一部分给挖走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奎双手做出一个复杂的手势,一阵热浪从他如玉的手漾开,石门内的温度渐渐升高,顶上的冰棱开始融化,他们脚下踩着的路也开始融化,连路的两旁蓝幽幽的水也开始咕嘟咕嘟冒出白气。   陈礼隐隐听见龙吟声,奎显然也听见了,结印的手松开,热浪反而越大了,他们脚下的路已经融化了,奎弯腰拽着陈礼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悬空起来。   石门内已经完全融化,融化的水也在一瞬间蒸发了,空荡荡的,像是被凭空挖去一块似的,只有一个空了的笼子在那里。   除去这个笼子,跟幻境里的简直一模一样。   原来幻境里的真的会成为未来的一部分啊……堂主没有骗他。陈礼朦朦胧胧地想着,不论是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奎,还是这个石门。   龙吟声震耳欲聋,石门里剧烈摇晃起来,光秃秃的顶上突然坠落下来几块大石头,破开了一个大洞,一只布满红色鳞片的肥胖的龙爪子伸了进来。   石门里更加炎热了。   奎提着陈礼往后飞了十几步,一头巨大的龙拍打着翅膀从破开的大洞里飞了进来。   这头龙有点儿像放大了很多倍的蜥蜴,确实像奎以前描述的一样有一个练武场那么大,全身布满流畅漂亮的红色鳞片,闪着粼粼的光泽,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奎在他面前简直就像一个米粒一样渺小,可气势却完全不输给它。   奎唇角一翘:“鲁特,你总算是来了。”   巨龙鲁特口吐人言:“奎,你总算是出来了,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了你的召唤。”它说话的时候,张开的龙嘴有时会喷出小火苗,就跟唾沫星子差不多。   鲁特看见被奎拎在手上的陈礼,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流:“这小子是谁?要不要杀了?”   杀了?陈礼茫然地动了动眼珠子,杀了……也好,他丢了钥匙,丢了心,他已经没脸再去见堂主和父亲了。   奎看着手里提着的软绵绵的陈礼,唇角噙着笑意,摇摇头:“不,鲁特。这位可是我的仇人呢,我要带回西陆去。另一位仇人现在咱们要抓住还太麻烦,就先拿他凑个数吧。”   鲁特还想说什么,奎摆摆手道:“好了鲁特,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你闹出的动静这么大,待会儿该有人来了,要脱身就有点儿麻烦了。对了,顺便把这个关了我这么多年的笼子也一起带走吧。”说着,他带着陈礼飞上鲁特的背。   鲁特拍打着翅膀,掀起巨大的气流,龙爪里抓着那个笼子,离开了练武场。   飞上了高空,周围都是苍茫的夜色,鲁特却一点儿也不受影响的样子。奎盘腿坐着,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少见的浮夸:“自——由——啊——”   说完,他和鲁特都笑了起来。奎笑得低下头来,不期然看见怀中的陈礼死寂的眼神,他收起笑容。   “唉。”他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我说啊,小家伙,你也真是太好骗了吧?虽然我很感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但是没办法啊——关了我这么多年,我总得找个人报复吧?”   他肩头散下来的银发有些落在陈礼的脸上,痒痒的,陈礼想偏头躲开,可是没有力气,只能静静地盯着奎。   “我这样做可能是恩将仇报了,不过你们东陆不是有句话,叫——父债,”他笑着捏了捏陈礼的脸,手劲很大,把陈礼的脸都捏红了,“子偿嘛。”   他眼角眉梢飞扬的神采衬得他的脸精致得炫目,即使是在这样的夜里,似乎也放着夺目的光芒。   *****   当堂主和忘华大师携着一干武学堂师生急匆匆地赶到武学堂的时候,见到的是满目疮痍的练武场,几乎整个练武场都毁掉了,露出能看到地下的大洞。   练武场地下竟还有这么一个洞,人群骚动起来,梁昂和李雪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那次陈礼脸色慌张带着食盒的时候,要他们保守秘密,这个秘密看来已经差不多要公之于众了。   洞里空无一人,用来压制火元素的冰天雪地都消融了,本该关着一个人的笼子也不翼而飞。   堂主清冷的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他转过身去,朝着一干师生问:“陈礼呢!”   人群骚动着,却不见了那个少年。   梁昂和李雪晴犹豫了一下,站了出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堂主的眼神更是像刀子一样锋利。   堂主寒声问:“你们知道陈礼在哪?”   梁昂顶着大家的目光,说:“堂主大人,我并不知道陈礼在哪,不过我能问一下……陈礼他犯了什么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应该要虐陈礼儿了 第17章 关押,惩罚   堂主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暴躁得想把陈礼抓出来一把捏死的心情,指着练武场的大洞,道:“练武场下面,本来关押着一个罪人,钥匙由陈礼的家族保管,可是罪人现在已经逃出来了,陈礼也不知所踪。”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有人问:“那个罪人是谁?既然已经抓住他了,为什么不干脆将他杀死?”   堂主答道:“那个罪人是史书上出现过的‘火’的首领,他……很强,而且杀不死,有无尽的寿命,所以只能选择暂时关押他。”   他又看向梁昂和李雪晴,冷冷的道:“只有陈礼一个人拥有钥匙,那罪人无法自己逃出来,要么就是陈礼帮他逃出来的……”   梁昂心里一惊,顾不得什么,脱口道:“这不可能!”   堂主没理他,继续道:“要么,就是那罪人使用强迫手段从陈礼身上得到钥匙,如果是这样的话,陈礼现在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这话仿佛千斤大锤砸在两人心里,梁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李雪晴捂住嘴,后退了两步,双手都在颤抖。   堂主也不管两人心里是如何的惊涛骇浪,而是转身面对着那个大洞,叹了口气:“追不上了……”   忘华大师站在一边,一直都沉默着,这时突然开口道:“这事必须禀报给陛下。”   堂主无力地点了点头。   梁昂见他们半点没说到要去救陈礼,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道:“堂主大人,陈礼呢?他生死不知,要怎么办!”   这种语气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堂主被这事搞得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宽容,冷冷的道:“是他把罪人放出来在先,生死不知也是他咎由自取。”   梁昂恨得咬紧牙根,李雪晴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拳头用力捏了捏。   这一捏,好像把他的力气给卸了,梁昂肩膀无力地塌下来,“是。”   “散了吧。”堂主一甩手,跟着忘华大师走了。   人群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也各自散开了。   梁昂和李雪晴慢慢的往回走,此时的他再没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的气势了,李雪晴在后面一边抹眼泪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梁昂突然回过头来,狠狠抹了一把溢出眼睛的泪花,红着眼睛对李雪晴说:“说到底,还不是我们不够强,我一定要努力修炼,他们不去救陈礼,我去!”   李雪晴抽噎了一声,哽咽道:“那我也去!”   *****   从东陆到西陆要穿过一片大沙漠,就算是以鲁特的速度也无法在两个时辰内赶到,奎便先给陈礼施了个沉睡咒语。   等陈礼昏昏沉沉地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他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想要坐起身来,却明显感到自己的四肢被束缚起来,行动间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敲击声,陈礼用力挣了两下,却发现锁住自己的锁链坚硬无比,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   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一线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粗,伴随着的吱嘎吱嘎的声音让陈礼知道,这是一扇门——他被锁在一个房间里了。   门后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背着光,面目隐藏在阴影之下,显得极其阴森。   陈礼戒备地往后蹭了几下,缩在角落里。   那个人往房间里踏进一步,咔嚓一声,房间里亮了起来,照亮了那人的面孔——是奎。   陈礼戒备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除了被锁链锁着之外,还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笼子外面是一个极其华美的房间,墙上镶着许多西陆的感应夜明珠。只是……这笼子似乎有些眼熟。   陈礼抬头冷冷的问他:“这是当初关你的笼子?现在用到仇人身上了,你心里很痛快吧?”   奎果真开心地笑了起来,应道:“对啊,实在是太痛快了。我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张开手臂,带着些炫耀道:“你看我对你还算可以的吧?我在东陆的时候,你们给我的是无尽的寒冷,我现在可给了你最华丽的房间;你们以前关押我的时候把我打成重伤,耗费了我三十多年的光阴才完全恢复,我抓你来的时候可没伤到你一根汗毛,不仅如此,我还不会阻止你修炼噢。怎么样?”   陈礼对此报以一声冷笑。   奎也并没有在意,他甚至打开锁,站在笼子外面冲他招招手:“来,看看你能不能跑出去。”   陈礼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美人,只觉得他现在面目可憎极了。   奎没趣地“啧”了一声,走进笼子里,在陈礼面前蹲下来,伸出手来扳住陈礼的下巴,眸子对上陈礼写满了拒绝的眼睛,“你喜欢我吗?”   ……然后他敏锐地发现陈礼的瞳孔缩了一下。   但是刚过成人礼的少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不。”   奎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完全无视了陈礼的否定,只根据自己的主观意见让自己更加开心,他拍拍陈礼的脸:“喜欢就好,不喜欢了的话就不好玩了。”   陈礼被他这句话激得用力挣了一下锁链,发出铮的一声响,偏头想去咬奎的手。   奎缩回手,哈哈大笑地站起来,似乎很是愉悦地转身走了。   把笼子锁好后,他隔着栏杆看着少年:“这条锁链的距离只到房门口哦。对了……”他又慢慢露出恶趣味的笑容,“千万不要试图逃跑哦,你不会想知道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的。”   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那个美人带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走出房门,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   陈礼仍然一动不动的缩在角落,在黑暗里仍然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再没有了刚刚与奎对峙时的冷漠,反而盛满了哀伤和脆弱。   他对于奎的一腔真情,竟然只是他一个“好玩”的玩具……   奎刚刚顶着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露出那种他看了三年的温柔笑容,问他那个只有在幻境里才会出现的问题时,他的心还是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起来。   ……他还是喜欢他。就算是知道他一直在骗他,他也还是喜欢着奎。   可是……是他把奎放出来的,他是整个东陆的罪人……他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堂主,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梁昂,对不起李雪晴……他对不起所有人。   陈礼双手圈起膝盖,把头埋在里面,在一片黑暗中无声的抽噎着。   哭累了,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红肿着眼睛再次醒来的时候,奎正站在笼子前看着他,他本来还惺忪着,被他一吓就完全清醒了。   他满脸戒备地把自己缩在角落:“你要干什么?”话一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奎微微一笑,他以前在笼子里常年穿的一袭白衣已经换成了镶满各种装饰品的华丽礼服,看起来更加高贵美丽。   “现在,你总该知道被人关着的滋味了吧?”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   陈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恶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啊……这可不是被关押着的人应该有的态度啊……”奎似乎很是苦恼地挠了挠头,不过他很快又笑了起来,“或许我该尝试着惩罚你一下?”   陈礼仍旧紧盯着他,眼前这个美人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是已经不复往昔的温存。   明明他们昨天还那么和谐,并且他还为自己送上了成人礼的祝福,仅仅过了一天,便恍若隔世。   见陈礼沉默着不置一词,奎自言自语地点点头:“也对……不过我的惩罚不会太过严重的,毕竟你也算是,嗯……给过我温暖的人嘛。”   “那不如先……七天不管你好不好?”奎微笑着说出了仿佛一点儿也不严重的话。   七天不管他……岂不是七天都没有人给他送水和食物?尽管他有内力,但是也撑不了几天,估计等到七天过去,他早就奄奄一息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陈礼也沉默又固执地一言不发。   奎这回总算感到没趣了,敷衍地说:“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样了。”   美人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但是,这一次,这黑暗持续了七天。   陈礼发现,七天之内不管他,并不只是不给他送食物和水,而且包括他日常的生理问题也没法解决。   锁住他手脚的金属锁链的长度只能到达房门口,这个房间里竟然没有茅厕,以至于陈礼除了运用内力抵御愈演愈烈的饥饿和干渴之外,还要分心处理自己的排泄问题。   在一次控制不住的失禁之后,陈礼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无论是谁,只要有人,出现一下吧……   七天里周围全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陈礼根本无法判断外界到底是过了多久。   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下,带来的还有心理的恐惧,这种恐惧日复一日地侵蚀着陈礼的内心,以至于他看到在一片黑暗中猝不及防出现的光芒,几乎生出一种不由自主的依赖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再过几章就能完结了   再悄咪咪地把正剧改成悲剧 第18章 杀意,软肋   不吃不喝七天,再加上生理问题,这个时候的陈礼十分狼狈,笼子里也搞得乱糟糟的,铺在笼子里纯白的地毯也被弄脏了,房间里甚至散发着臭味。   奎一踏进来就捂住了鼻子,虽然眉头是皱着的,但是眼睛里却实实在在地闪烁着发自内心的愉悦——他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陈礼脸上一闪而逝的喜悦和依赖。   他带着点儿类似胜利者的得意洋洋,俯下身来瓮声瓮气地道:“我会安排人来清理一下的。那么现在……你觉得一个阶下囚该有的态度是什么呢?”   陈礼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奎也不在意,把人叫来将这个房间还有脏兮兮的陈礼清理了一遍,还叫人把食物端上来。陈礼没有力气自己吃饭了,他便蹲下来一口一口的喂陈礼。   陈礼低着头机械的张着嘴吞咽食物,饥饿感渐渐消失,力气在一点一点的回来。他面无表情,垂着眼睑,奎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不过看他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还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即使陈礼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将一些易消化的流食喂给他之后,奎便离开去换衣服,让其他人继续清理。   本来奎亲自喂他这种事,如果是在以前,足够让陈礼兴奋好几天。但是他现在一边咀嚼食物,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麻木,以及茫然。   自从度过了初到陌生环境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的阶段之后,陈礼就一直在想着该怎么逃出去。   尽管有奎的威胁在先,但是陈礼毫不犹豫的将它抛在脑后。   他首先想到的是像奎一样利用感情,不过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先给了自己一个冷笑。呵,现在这个已经毫不掩饰自己恶劣本质的人会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单是锁着自己的金属锁链他也不能扯断,更别说逃出去了,就算侥幸逃出去,他在西陆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况且就算是过了一百三十多年,奎在西陆肯定也还保留有自己的权利,抓他一个小蝼蚁一样的人不也是轻而易举么。   陈礼咬着牙,可恶,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不过,就算无法逃出去也不能沦为他的所谓“玩具”!   下了这样的决心,陈礼还是觉得有些茫然,尽管现在看到奎还是会下意识地悸动一下,但是自己真的还喜欢现在的奎吗?明明他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正想着,房间已经清理干净了,奎也再次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走进笼子里,盘腿坐得和陈礼靠得极近。陈礼浑身还没什么力气,只是把上半身往后仰了仰,靠在笼子上,静静的看着美人,等着奎先开口。   “我说啊,你的胡子该刮一刮了,真丑。”奎先说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搞得陈礼一愣。   饿了这么多天,并且陈礼正处于新陈代谢旺盛的时候,在这几天里他的下巴冒出一层青色的胡茬,也瘦了很多,再加上他苍白的脸色,显得很是憔悴。尽管奎的仆人帮他清理过了,但是奎没有吩咐要把胡子刮了,他们也就没有帮陈礼清理。   陈立沉默的点点头,没有了几天前那副冷漠又戒备的神情,奎很是满意,甚至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陈礼刚洗过的头,像是对待宠物一样:“这才乖嘛。”   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凑近了去问陈礼:“我惩罚了你,你会不会恨我啊?”   问出这句话,他深邃又漂亮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陈礼,陈礼静静的和他对视,良久,才说:“恨。”   奎有点儿意外的稍微睁大了眼睛,又问他:“那你还喜不喜欢我?”   陈礼见他这么轻易的就问出这句话,因为这几日的折磨变得无力的心里突然涌起几分烦躁,奎究竟把他当什么了,他又把感情当做什么了?   于是他的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似乎要恶意激怒奎似的道:“谁还会喜欢一个神经病?”   奎的脸色没有像陈礼想象中那样阴沉下去,而是继续微笑着问:“这么说,你现在就不喜欢我了?那我再亲亲你你是不是又会喜欢我了?”   陈礼听见他后面那句话,顿时想起成人礼那天晚上那个欺骗性的吻,恼羞成怒的愤恨道:“不可能!你这个人……你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心!”   陈礼说出这句话后,奎的反应却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他一边笑一边说:“哎,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有心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心。要不然,你摸摸?”   说着,他抓住陈礼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陈礼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抬头看见奎戏谑的笑容,便不再挣扎,专心感受——自己手掌下的是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自己掌握着奎的生命。   这个认知不知怎的让陈礼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他脑子一热,不假思索的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转化为内力狠狠地冲击手掌下的心脏,还没碰到,便被一道白光反弹了回来,反作用在陈礼自己身上。陈礼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尽数溅在与自己距离极近的奎身上。   奎的脸色在陈礼攻击他的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想杀我?”   陈礼本就虚弱,再加上这一波攻击更是雪上加霜,但他还是不肯在奎面前露怯,虚弱的嘲讽道:“为什么不?”   “你想要再被惩罚一次?”奎阴沉道。   陈立无所畏惧的看着他。   奎却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不罚你,你一下子就轻易的死了就不好玩了,我要留着你的命,慢慢折磨。”   陈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然而奎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地砸碎了他的无所畏惧。   “啊,对了,你在东陆是不是还有一个母亲?”   “你,你要干什么!”奎这句话精准的抓住了陈礼的软肋,他瞪大了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用力的挣扎着,金属锁链被扯得铮铮作响,“你别,你别伤害她!”他想要抓住奎,可是奎一闪身就到了房门口。   “拿别人至亲威胁别人的事我也不乐意做,不过你不配合也不能怪我啊。”奎耸耸肩,故意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配合!我配合!你别对我的母亲下手!”   听着陈礼的求饶声,奎愉悦地笑起来:“真乖。”他又话锋一转,“不过……”   陈礼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不给你些教训终归是不太好的。所以……你的母亲就姑且算是一个让你乖乖听话的教训吧?”   “你……”陈礼疯狂的挣扎起来,歇斯底里,“我跟你拼了!我要杀了你!”   锁链牢牢地限制住了陈礼,即使他冲出了笼子,也冲不出房门。奎就站在他面前,精致的脸上满是得胜的笑容,欣赏着眼前疯狂的少年的歇斯底里。   欣赏够了,他一挥手,几个战士就进来架住了陈礼,奎走了之后,房门重新关上,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房门外隐隐能听到房内传出的悲痛至极的嘶吼。   还是……还是不够强……   如果自己有奎那么强,强到危险已经抵达心脏都能够给予反击,他也不会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保护不了……   伸展着四肢,陈礼躺在纯白的地毯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明天……就开始修炼吧。   等陈礼醒来,便盘腿坐好,内力开始运转,昨天受的伤还隐隐作痛,但是当逐渐壮大的内力流淌过经脉时会慢慢修复。   修炼时,陈礼强迫自己心无旁骛,不要去想母亲,不要去想奎,变强,变强,然后逃出去,这就是目标。   好一会儿陈礼才顺利进入修炼状态,内力还没运转一个周天,笼子就被人踹了一下,陈礼险些走火入魔。   他睁开眼,是一个奎的仆人,端着食物,看见陈礼睁开眼睛,又粗暴地踹了一下笼子,用西陆话对他叽叽歪歪了好一通,表情带着些轻蔑和嘲笑,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应该是在骂陈礼。   陈礼盘腿静静看着他,那人本来还想再骂两句,陈礼突然开了口:“我知道你懂东陆话,所以请你把食物放下之后就给我滚,别耽误我修炼好吗?”   那人脸色变了又变,再开口时用阴阳怪气的东陆话说道:“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囚犯,要不是大人吩咐不能动你,我们早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伴随着锁链的哗啦声,他手上的食物被一股巧劲夺走,而他自己也被压制在地毯上,他刚刚轻蔑的对象正用膝盖抵住他的脖子。   “你说……你们早就什么?”陈礼低下头,在仆人耳边低语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奎应该会持续虐陈礼儿,不过作者偶尔给他几个炮灰让他放松放松嘻嘻嘻 第19章 黑化,♂   因为有锁链限制住自由,所以这个牢笼基本形同虚设,上次奎离开的时候没有锁上,所以他才能这么轻松地压制住这个仆人。   呵,奎他打不过,难道他连一个仆人也制不住了吗?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吧。   陈礼慢条斯理地把食物放在一边,把粘上油腻的手在呼吸困难憋的脸色青紫的仆人的衣服上擦了擦。   “求求您……我错了,放……放过我……”仆人脖颈上青筋暴起,断断续续地求饶。   “你还没说呢,你们打算干什么呢?”陈礼放松了一点膝盖上的力气。   仆人以为这是个机会,想要挣扎开陈礼的钳制。   陈礼不想对浪费自己时间的人仁慈,内力灌注在手掌上,给了仆人一巴掌。   仆人的脸留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迅速肿了起来,他的喉头喷出一口血,咳嗽了半天,吐出来一颗牙齿。   “大人,我错了大人……我不敢了……您放过我吧……”仆人含糊不清地求饶,脸上泪水口水和血水融合在一起,淌在纯白的地毯上,留下一滩浅褐色的痕迹。   陈礼听着他的求饶声,感受着膝盖下从仆人颈侧大动脉上传来的规律的颤动,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自己正掌握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生命。   他无能为力得太久了,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感受到的美妙,他的心里没由来的涌起一股残暴的施虐欲。   ——反正这个人没有我强,我怎么对待他……都好吧?   ——怎么样都好吧?   陈礼把仆人翻了个面,看着他充满恐惧的眼睛,感到一阵的热血上涌,又一次运起内力,在仆人脸上、身上狠击了几下,锁链哗啦啦的响动让他兴奋得癫狂。   仆人杀猪一样的惨叫和从未停止过的求饶仿佛是最美妙的乐曲,陈礼满足地叹息一声,黑暗里他的眼睛亮的惊人,他深深沉迷于这种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快.感。   这种感觉简直美妙得让人上瘾,怪不得奎会那么着迷于折磨他……   ……慢着。   陈礼突然清醒了,他看着脸肿得想猪头一样的仆人,恐惧感蓦地笼罩在他的心里。   我在干什么?这是我做的吗?   随意地运用自己的能力去伤害比自己弱小的人,这种行为……这种行为和奎折磨自己,伤害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陈礼停下了动作,身子晃了两晃,从仆人身上摔了下来。他仰面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   仆人挣扎着爬起来,手臂撑到一半又软塌塌地摔下去,他也不敢发出声音,怕刺激到陈礼,所以他挣扎了很久才拖着重伤的身体离开房间。   陈礼冷眼看着仆人的挣扎,就像一只低微的蝼蚁一样。可他何尝不是如此?   他今天的行为是否已经证明他的本性已经被奎的折磨给残忍的扭曲了?他是否有一天也会为了追求那种让人神魂颠倒的快.感而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人?   他在这一时间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   他定了定神,爬起来,抓起食物塞进嘴里。现在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浪费,他的父亲说过,修炼能让人静心,修炼是现在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途径。   把食物都吃完了,陈礼慢慢走进笼子里盘腿开始修炼。他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也有了一丝像当初被囚禁的奎一样垂垂老矣的死气。   几个仆人悄悄推开门,收拾好陈礼吃剩下的东西,清理了地毯上那一滩浅褐色的血迹,做完这些,再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或许是近些天来的糟心事太多了,让陈礼的心境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成人礼前卡住他修为的瓶颈竟然很是轻易地就突破了。   当陈礼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奎正端着一盘食物站在房门口,他银色的头发被束在脑后,将他那张绝色的脸完全显露出来,正看着他若有所思。   陈礼身体紧绷,条件反射的就想要扑过去,但是奎是站在房门口的,他够不到,所以也只是缩在笼子里冷冷的看他。   奎打量了他一下,笑道:“你把我派来送饭的仆人给打成重伤了?”   陈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脸上却仍是冷冷的。   “我去看过他的伤了,挺严重的,牙齿都被你给打掉了呢。”奎弯腰把食物放在陈礼能够到的地方,手指在餐盘上的手帕上捻了捻,漫不经心地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性子软的孩子,没想到,手还挺黑的。”   陈礼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你也想像我打他那样打掉我的一颗牙齿吗?”   奎失笑地摇摇头:“不不不,我怎么舍得呢。”后面那句话他故意说得暧昧又含糊,陈礼的心跳漏了一拍。   奎继续说:“毕竟那只是我的仆人,我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你……”他顿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是我独一无二的玩具噢。”   陈礼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看他伸出粉色的舌头在猩红得有如染了血的嘴唇诱惑般的一舔,又迅速收回,沾上水光的嘴唇挑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他莫名觉得嗓子干渴得不行,似乎有一种陌生的悸动在他体内冲撞。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别开了眼睛,掩饰般的冷笑一声。   陈礼的反应自然逃不过奎的眼睛,他黑沉沉的眼珠子转了转,将调皮的贴在脸颊上的几缕银发别在耳后,这种动作要是一般人来做肯定会显得很娘,但是奎的美丽是不辨雌雄的,做出这种动作有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房间,走近笼子,陈礼不知怎的却突然生出一种恐惧感,以至于他下意识往笼子角落又缩了缩。   奎挑眉,摊开手,一步一步地走近:“你在怕什么呢?”   他又眯着眼闷闷地哼笑一声:“你还是喜欢着我吧?我知道。”他这个时候已经走到陈礼面前,高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住他了。   他弯下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慢慢抚上陈礼的脸,痒酥酥的,手指上仿佛带起一阵细小的电流,从脸上的肌肤一直传进他的心里。   陈礼不适地偏头想躲,奎的手指轻轻一滑,掐住他的下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吻住他的嘴唇。   陈礼瞪大了眼睛,他要干什么?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成人礼那天晚上那个所谓“祝福”,他现在这副模样就是拜他所赐,他还想怎么样!   陈礼觉得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他在这个吻中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愉悦,他奋力挣扎起来。   他刚想合上牙齿,眼前熟悉的白光一闪,他又一次的感受到该死的无力感,只能任凭奎软滑灵活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肆虐。   他们亲吻了很久,奎才放开他的嘴唇,看着双颊通红的陈礼,俯身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教你做些大人做的事怎么样?小家伙?”   陈礼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只能用眼神表示着自己的拒绝,奎贴着他的嘴唇:“反对无效。”   镶在墙上的一颗感应夜明珠悄悄亮起,将两人紧紧贴合的的影子映在墙上,奎的头发不知何时散开了,银发和黑发散落在纯白的地毯上,亲密无间地纠缠着。   陈礼醒来的时候,奎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是还是有羞耻的酸痛感。   陈礼坐起身来,按了按腰,尽管不知道奎昨天发什么神经,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但是此时陈礼心里却有一种诡异的平静感。   也许奎嘴上不说,实际上就是想用这种行为来惩罚他打伤了他的仆人。   而且现在再来埋怨昨天的事,还不如修炼来的实际。   接下来的日子,送饭的仆人都是三两个结伴进房间的,那个被陈礼打伤了的仆人直到三个月后才重新出现在陈礼面前,他们的态度都恭敬得不得了,在陈礼进食的时候也候在一边,不过陈礼对于这种变化都无心关注。   在闲暇的时候,他也会通过仆人的对话学习一些西陆话。   倒是奎,自从那天过去之后就一直不见他的影子,半年过去了也再没来过,陈礼也乐得清闲。   直到陈礼在一次用餐的时候,两个仆人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用西陆话闲聊,陈礼耳尖的听见了“殿下”——即他们对奎的敬称。出于好奇,陈礼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聊天。   由于西陆话只学了一点点,所以陈礼听得很是艰难,大致就是有一件关于奎的大事发生了,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好事,陈礼还隐约听见“女主人”之类的词。   奎这是……要成亲了?   陈礼一愣,眨眨眼睛,想道,这关他什么事呢,于是继续默默低头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再虐一次,然后再虐一次,应该就可以完结了^O^ 第20章 人渣,营救   结果那天晚上,消失了半年的奎就过来了,他似乎是想看看陈礼的反应,一踏进房间就单刀直入地来了句:“我要结婚了。”   陈礼正试着用内力把刚洗过的头发烘干,听见这话,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哦。”   奎本来还十分期待陈礼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结果是这么个……相当于没有的回答,“你就没什么反应吗?”   陈礼拨了拨一缕头发,觉得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起头来:“你觉得我要有什么反应?生气吗?”   还是不够,只是烘干这么一点头发,他的内力就几乎要用完了。陈礼一边郁闷一边静静地看着奎。   他也不是完全对这事没有反应,他对于奎将要在一起的对象,以及奎对那位的感情感到好奇……还有嫉妒而已。他只不过是渐渐学会不把情绪表露得那么明显而已。   “你也起码得问问是什么时候吧?”奎对他这种敷衍的态度有点儿不满。   “那什么时候?”   “下个月举办婚礼,可惜你不能去,你只能乖乖待在这里。”奎带着点儿得意宣布道。   “哦。”陈礼看起来仍然很平静。   没看到想看的,奎有点儿不高兴,追问道:“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你难道就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真是幼稚,陈礼心里想着,一百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居然这么幼稚。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是因为爱她吗?后面那句陈礼没有问出口。   奎立刻得意洋洋地回答:“因为她的家族能够给我更大的权力以及更多的财富。而我只要陪她一百年……或许还不到一百年,我就能得到她的家族起码三百年的支持,这是一笔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买卖?陈礼在心里嗤笑一声,却又不由自主地问:“没有感情,难道也能共度一生?”   “是她的一生,不是我的一生哦。”奎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我的寿命几乎无穷无尽。”   “况且……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奎意有所指。   陈礼被他这句话冲击的晃了两晃,这个把“你是不是喜欢我”挂在嘴边的人……竟然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的?   那我呢?他的嘴唇动了动,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在舌头上打了个转又咽回肚子里——这个时候问出这句话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奎却好似知道他要问什么,又添了一句:“……包括你。”   心口没由来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就像从心头破土而出的小芽又被人狠狠地连根拔起一样,带出来一大块血肉,鲜血淋漓。   陈礼急速喘息两下,忍住了自己想要捂住心口的动作,只是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奎很是满意地看着陈礼对于这句话激烈的反应,陈礼对上他带着欣赏的目光,心头火起。   “人、渣!”他一字一句地骂,眼睛紧紧盯着奎,狰狞得似乎随时会扑上去咬下奎的一块肉来。   被这样死死仇视着的美人没有丝毫的负罪感,耸耸肩,轻松自如地跳到另一个话题去。   “话说,武学堂好像要来找我开战呢,理由是我无故残害了东陆的子民。”   武……武学堂?   陈礼一听到这个词就清醒过来,紧接着一愣,残害东陆子民?难道是……   “你……你真的……”他哆哆嗦嗦地,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奎弯起嘴唇,笑得很是柔软,说出来的话却像利刃一样:“对啊,我真的杀了你的母亲。”   陈立嘴唇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锁链的敲击声哗啦啦的响起,陈礼已经将站在他面前的奎扑倒在地,他死死的掐着奎的脖子,眼睛暴凸得染上了血丝:“你……你个人渣!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的手毫不留情的越收越紧,奎的喉结抵着他的手掌,他几乎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已经将奎的脖子牢牢地笼住,他的皮,他的肉,他的血管,他的神经,好似都被自己掐成了细细的一束。可身下的美人,尽管脸色已经青紫了,他依然还勾着唇角,就像是对他的嘲讽。   他为什么还在笑?   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手掌下的喉结颤动起来,美人带着似乎得胜的微笑,轻而易举的宣布了他的无能为力:“我说你啊,还是算了吧。”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贯到一边去,狠狠地撞在笼子上,过长的锁链也因为惯性抽打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贯穿整张脸的血痕,因为抽中了鼻梁留下的生理性的泪水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脸上流淌,微咸的泪水流过伤痕,他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掉了,动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他没办法再爬起来了。   奎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优雅的理了理凌乱的衣袍,即使像天鹅一样优美纤长的脖颈上留下一圈青紫的掐痕,也无损他的美丽和优雅。   “开战前的这三个月,我就都不过来了哦,免得你看见我心烦。”他掏出一根发带将自己的头发束起来,“还有啊……武学堂堂主很快就会来这个笼子跟你一起做伴了,你也不用感到太孤独哦。”说完,他还笑了两声,似乎看到自己大仇得报的那一天,转身施施然离开了。   陈礼用胳膊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身上每一块骨头似乎都在嚷嚷着疼痛,心口也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连呼吸都不顺畅。   陈礼颤颤巍巍的吸了两口气,突然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那种梗塞的感觉才算好些了。   他原本以为奎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因为他之前从未见过奎杀人,之前他说要杀母亲,他后来也只是以为那是在逼他就范的威胁,当时有那么大的反应也只是在乍一听血凉了一半下不理智的行为而已。   他始终天真的相信,那个美人,即使是把他关押起来,折磨他,变态般的欣赏他痛苦万分的样子,骨子里也还是保有当初在东陆他表现出来的温柔。   可是……他太天真了……   都是他太天真了,才会害了他的至亲……   三个月之期转眼即到,这三个月内,奎果然没再出现过,陈礼却萎靡不振了好久,甚至一度绝望的想要死去。但是奎吩咐给陈礼送餐的仆人警告他,“你在东陆是不是还有两个要好的朋友?如果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话,你的两个朋友会出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哦。”   连梁昂和李雪晴也成为了奎威胁他的筹码了吗?可他抓陈礼的软肋还真是一抓一个准,被他这么一威胁,陈礼还真的不敢死了。   到了开战那一天,奎特意过来了一趟,获得了陈礼砸过来的一个餐盘,得意洋洋地抱着必胜的信心奔赴战场。   这些年来西陆和东陆一直都很不太平,大的战役没打几场,小的战役倒是接连爆发。   奎随便在东陆杀人这事可大可小,可他偏偏那个是把陈礼抓走的人,陈礼的家族偏偏是几代人为武学堂乃至整个国家做出贡献的,奎杀的平民又偏偏是陈礼的母亲,这么叠加下来,就可以给奎定一个侵犯东陆荣誉和稳定的罪名,武学堂就可以代表东陆顺理成章的向奎宣战。   只是堂主和奎,这场战斗算是小的,但是堂主和奎都是东西陆的精锐,所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比如今天,奎的仆人护卫们都跑去围观他们的殿下,只留下少数人守卫。   这么绝佳的逃跑机会,陈礼却只能错过,因为他扯不断锁住他的金属锁链。这锁链虽然不是特殊材质做成的,但是却很粗,又很坚韧,非得那种在东陆削铁如泥的武器才能砍断,寻常的好一点的武器都得砍上个百八十下的。   陈礼对于堂主和奎的战斗没什么兴趣,甚至可以说,他巴不得奎死在战场上才好,他现在对奎恨之入骨,几乎恨不得能亲手除掉这个空有一个美丽皮囊的人渣。   但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只能沉下心来修炼。   “陈礼,陈礼!我们来救你了!”   “陈礼儿,醒醒了,别修炼了!”   恍惚间,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呼唤他,还有利刃砍在金属上的铿铿声。他睁开眼睛,看见了梁昂和李雪晴正站在他面前,用武器砍着锁链。   这是梦吗?陈礼眨眨眼。   “愣着干嘛?这链子要怎么才能砍断?”梁昂看他发着呆,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陈礼被他这么一推倒是给推得清醒了,这不是梦!这不是梦!他们真的来救他了!他们还没有放弃自己!   陈礼高兴得几乎要放声大哭,却忍住了这样的冲动,尽量平静着声音道:“这条锁链只能用蛮力破坏,不能取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真的觉得奎太渣了……渣到我好想把他写死啊=_=   下章完结吧,应该 第21章 短小,完结   “啧,真麻烦!”梁昂烦躁地挠挠头,继续把内力灌注在武器上,狠狠地劈下,铿铿铿的声音不绝于耳。   尽管心里激动得不得了,但是陈礼在这种时候反而最不会说话,只能憋出干巴巴的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李雪晴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解释道:“我们死皮赖脸的求堂主,堂主才肯带我们来这儿的,几天前就到了,只是这里守卫太过森严,我们只能暗中观察寻找救你的机会。直到今天,抓走你的那人跟堂主打斗,这里的守卫相对薄弱,我们才有机会趁虚而入。不过堂主说了,他们可能只在几十招之内分出胜负,时间还是很紧迫的。而且,我们这次来是秘密行动,被那恶人抓了,堂主也不能说什么,所以我们要赶快。”   陈礼之前心里就有了个主意,只是他不太敢去实行而已。但是他知道时间不多,容不得他优柔寡断,咬咬牙,对李雪晴说:“把你的武器给我。”   “你有什么快速解开锁链的办法吗?”李雪晴问道。   “有,你先把你的刀给我。”李雪晴的刀是适合内力稍薄弱的女孩子使用,轻巧灵便。更重要的,是薄如蝉翼,虽然算不上削铁如泥,砍寻常物也是一刀就可以搞定。   李雪晴把刀递给他,梁昂在一旁看陈礼咬牙发汗的样子,拿刀的手还微微颤抖着,心道不对,叫了一句:“陈礼,慢着!”   陈礼哪里会听他的,红着眼睛,大吼一声,毫不拖泥带水地一刀砍断了自己的下半截小腿!   鲜血喷泉一样地从断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李雪晴和梁昂的眼。陈礼痛得低吼一声,冷汗涔涔,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眼前有些眩晕。   他甩甩头,用力喘息几下保持清醒,白着脸勉强对两人扯了下嘴角:“铐在脚踝上的锁链就,限制不了我了,这样会……快一点……”   “这样你会死的!”李雪晴哭着道。   梁昂眼眶也红了,泄愤般的反手将手中的武器在锁链上劈了一下,用的力气太大,武器都被震飞了。   他深吸一口气,命令李雪晴:“你帮陈礼处理伤口,我来……”他的声音微弱下去,“……我来帮他。”   李雪晴抹了把眼泪,握紧身侧的拳头,终究还是应了声,“好!”   梁昂接过陈礼手中的刀,颤颤巍巍地举起来,大吼了一声,猛力砍了下去!   几乎利刃顺畅地切入肉里砍断骨头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门口就爆发出一阵热浪,将三人都掀翻了。   陈礼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在这股热浪出现的时候瞬间变得惨白——奎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么快!   奎出去的时候还是春风满面的,回来的时候衣服脏了,破了,眼睛红着,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股黑气。   他再没有往日得意洋洋的自信神情,只是锋利的杀气锁定了梁昂和李雪晴,阴冷道:“我的东西,你们也敢碰?”   话音刚落,他的周身迸发出更加灼热的气浪,甚至把陈礼脚上伤口流出的血给蒸干了。   陈礼疼得脸上的肌肉颤了两下,身处于奎杀意的直接承受对象的梁昂和李雪晴更是感觉皮肤上灼热无比,两人都发出惨叫。   奎的嘴角这时才稍微扬起一个弧度,看着他们痛苦万分的模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陈礼挣扎着爬到两人面前,伸出手臂挡在两人面前,但是当他对上奎带着兴奋的眼睛时,他的血一下子就凉透了。   他熟悉那种兴奋,就像那天他将那个恶仆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那种掌握了他人生命的快.感,那种对强大的事物无能为力从而将所有怨气发泄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的美妙感觉。   他无法阻止奎,他当初清醒过来只不过是脑内还有道德的束缚,但是奎完全没有顾忌!   果然,奎并没有理会他无声的对峙,手一摆,就将陈礼掀到一边,再一抓,梁昂和李雪晴的身体就飞了过去。   陈礼伸出手想去抓,但是还是不能阻止两人飞出了笼子。“不!别伤害他们!”他奋力向奎爬去,一边爬一边哀求奎。   可是奎一眨眼就闪到笼子外面去,把笼子的门也给锁上了。   “梁昂!雪晴!”陈礼抓着笼子门的栏杆,用力摇晃着,甚至把所有的内力都用出来。   可是这个笼子可是连奎都破坏不了的啊,陈礼的内力非但没有对笼子造成损伤,反而被笼子吸收,加固了它。   ……于是陈礼眼睁睁的看着奎把他最后在乎的的两个人给活活烧死了。   好友的惨叫在他耳边回响,两人连尸骨都没留下,化作两堆焦黑的粉末。   霎时,他的太阳穴好像被一道利箭贯穿了一样,嗡的一声,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   “梁昂……雪晴……”陈礼喃喃道,眼神变得空洞起来,连一旁的奎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死了,都死了。   所有他在乎的人都死去了……   那他活着,还有意义吗?   他的身体晃了两下,渐渐向后仰面倒下。内力在身体里乱窜,疯狂的破坏着经脉,他的生机一点一点的被削弱。   已经感觉不到经脉被破坏和脚上的疼痛了,他睁着眼睛,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几个透明的人围绕在他身边。他……看到了父亲,母亲,梁昂,李雪晴。   父亲说:我不怪你。   母亲说:快回来吧,孩子。   梁昂说:陈礼儿,我们一起去烟火大会玩!   李雪晴说:陈礼,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你。   他们都冲他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真好啊,他们还愿意接受自己。   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不过,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跟他们在一起了,抱歉。   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肘,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陈礼身体里最后一丝生机也消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结啦~\(≧▽≦)/~没有大纲的处女作居然还有完结的这一天!!!   处女作虐得很垃圾以及毫无道理,一切都是人设的错!   emmmmm……应该还会有一个番外,解释一下渣奎的问题和结局。   以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